上面说,顾莜就是个受害之人、无罪了是么?”
杨甯忙低头:“臣妾断不敢,只是……只是事实如此。求皇上明鉴。”
皇帝道:“那你不如再告诉朕,昨晚上,杨登因何酒醉落水?”
杨甯没想到皇帝会提此事,整个人一震。
皇帝冷笑道:“难不成他是知道了……刺客是冲着杨家去的,顾莜乃是被他连累,故而自责才借酒浇愁?”
他把杨甯想说的话都截住了。
杨甯正在焦急乱思,皇帝眸色沉沉地说道:“倘若真如你所说,顾莜乃是被家族或王府所累,以杨登的性子,岂会如此消沉不振?或者,你想让朕传杨登来,让他说明真相?”
杨甯的双腿麻酥酥的,几乎有些站立不稳:“皇上……”
却在此刻,外间内侍来报:“漕运司顾盟、太医院杨登求见皇上。”
皇帝仰头一笑:“越来越热闹。”
一声令下,外间顾盟跟杨登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进了政明殿。
杨甯正站的腿麻了,想回头看看外公,但又想到皇帝方才说要问杨登的话,心里一阵阵发寒。
万一皇帝质问昨日王府到底如何,那杨登会怎么回答?
虽然杨甯很了解杨登的性情,可……又有谁能料到?昨儿晚上杨登不肯跟她回王府,显然便是有决裂之意了。
万一他不念夫妻之情……
顾盟跟杨登跪拜。
“平身吧。”皇帝道:“许久不见顾卿,听说你最近身体欠佳,可好些了?”
顾盟的头发比先前越发白了许多,精神倒还强健:“托皇上洪福,臣还康健。”
“你这么着急赶着来,莫非也是为了……你们那位顾二奶奶。”皇帝微微扬首,眼神睥睨地。
顾盟道:“瞒不过皇上,臣确实是为了顾莜。”
“嗯……”皇帝不置可否,又看向杨登:“杨院监,听闻你今日告假在家,怎么又进宫来了?”
杨登道:“臣……”他看见杨甯在旁边,也瞧见杨甯的神情大不像样:“臣也是为了臣妻而来。求皇上、开恩。”
杨甯咬着唇,泪一涌而出。
皇帝沉默。
顾盟定神:“皇上,臣女素日虽行事无状,但此番乃是无妄之灾,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生性娇纵的女子,而且当日,是小郡主执意要进臣女的车驾,倒也不是她有心连累。”
皇帝的眼神一暗。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顾盟道:“皇上疼惜郡主之意,臣自然深知,因臣也是同样,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臣也已经派人去寻找郡主,若是、若是郡主有个万一……”
他一咬牙,跪地:“臣愿意把自己的人头献上,以死赎罪!只求皇上先饶恕了顾莜。”
这一句话,将殿上所有人都惊住了。
皇帝本要说的话,一时不能再说了。
他看向杨登:“杨院监昨夜……酒醉落水?为何如此?”
杨登伏身:“请皇上恕罪,臣、昨夜因……郡主之事,一时苦闷,导致无状失态。”
“你是因郡主的事?”
杨登道:“是、臣本想今日告假,可是听闻臣妻……”他跪倒在地:“皇上明鉴,臣妻虽犯大过错,但、纵然交付有司审讯倒也罢了,又哪里值得入南衙……求皇上看在杨家不曾负君的份上,开恩……”
皇帝的脸色越发冷峭了几分:“到南衙,是抬举她了,不是皇亲贵戚还进不去呢。何况,若她是清白无辜之人,自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你们一个个又着什么急。”
他说的云淡风轻,冠冕堂皇,但谁不知道那南衙的可怕。
若非如此,杨甯也不至于这样情急失措了。
顾盟跟杨登齐声道:“皇上!”
杨甯索性也跪倒了,悲声磕头:“求皇上开恩……臣女愿意代替母亲受过。”
杨登虽惊心动魄,但看杨甯跪倒,一时忙道:“甯儿,你的身子不能如此……”
倒是宣王还只望着杨甯而已。
皇帝扫过面前的几人:“你们看着倒像是来逼宫的。怎么,朕是非答应不可了是不是?”
顾盟先道:“皇上明鉴,臣万万不敢。”
杨登也垂首:“臣也并非这个意思。”
魏明在旁看看皇帝,又看看众人,终于上前几步,颇有点语重心长般:“顾大人,杨院监,事情已经发生了,涉及小郡主安危,惊动了太后,皇后娘娘都因而急的病了,如今皇上只追究顾莜一人,并不牵连顾家跟杨家,已经算是开恩了,你们又何必如此呢?”
他又看向杨甯:“侧妃娘娘且有身孕,快快请起吧,就算知道你是孝心一片,但毕竟王法难违不是么?罢了,别再为难皇上了。”
魏公公招手,两个宫女上前,小心扶起了杨甯。
杨甯脸色惨白,只觉着天晕地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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