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抬头。
薛放道:“你的脸色不好,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歇过……横竖这不是缝伤口之类的,我能干。”
杨仪点点头,手上又极快地给隋子云把脉听了一遍,觉着并无大碍,才稍微松了口气。
小甘扶着杨仪出门,到了门外,杨仪又吩咐小梅:“那副三黄膏,因为还好寻点,所以先顶着用,这烫伤过于重,得换一副寒石散,这个药铺子里恐怕难寻,得自己配,我写个方子,劳烦尽快再去寻来。”
杨仪在桌边坐了,提笔,略一寻思,写道:寒水石,大黄,地榆,赤石脂,煅牡蛎。这都些极凉大寒之物,对付烧烫最为对症。
顷刻,小梅拿着方子跑去,果真药铺里没有现成的,好不容易集齐了药材,磨成一副,按照杨仪吩咐用麻油调了,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天色都暗了下来。
杨仪先前因为实在累了,复去了偏厅歇息。
小甘看着她憔悴的脸色,想劝她回府里去,又知道她必定放心不下此处。
俞星臣跟薛放都给冯雨岩叫了去。
老将军先是询问了俞星臣关于花魁被杀案结案之事,俞星臣将自己已经整理妥当的证供以及陈述等都奉上,道:“闻北蓟因脑中有疾,病发杀了花魁泗儿,至于王蟾,是泗儿要挟闻北蓟行事,如今经过救治,已然无恙。”
“之前王六跟红绡阁那花魁呢?”
“王六时常头疼,推测也跟闻北蓟一样有脑疾,闻北蓟想要为他治疗,不料无用,也是因突然病发导致残杀花魁解语。”
“顾家小衙内又如何。”
“顾瑞湖因察觉闻北蓟便是巡检司张贴画像上的真凶,试图加以要挟,闻北蓟便设计在娼女霜尺的宅子中将他杀害。如今闻北蓟已经病发身亡,霜尺伤重。”
冯雨岩听完之后,微微点头:“闻北蓟有脑疾,可有证据?”
“杨家的仪姑娘跟本部秦仵作一同将闻北蓟的脑颅打开,亲自查看过,确实是脑中病变,为求证无误,又将本部其他几具尸首的脑颅打开对比,确凿无疑。唯有王六的脑颅因早已经下葬,无可查证。”
冯雨岩看看面前那几张杨仪所画的脑颅图纸,皱眉道:“做到这一步,也已经足够了,令人叹为观众。就算并未检查王六的脑颅也罢了。”
他说了这句,道:“听说先前顾朝宗跟闻侍郎都来过了?”
“是。闻侍郎本不愿叫人碰触闻北蓟尸身,后听了仪姑娘劝说,知道如此有助于了解脑疾之患,或有益于万千百姓,这才深明大义,愿意开颅。”他特意一停,“至于顾提举……先前跟闻大公子有些口角冲突,另外,顾提举似乎想要定霜尺死罪。”
冯雨岩哼道:“什么时候巡检司轮到姓顾的当家了。你不用管他,该怎么判就怎么判,顾家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俞星臣道:“是。”
说了此事,冯雨岩道:“这案子差不过可以结了。但是羁縻州特使行刺圣上一事,还需要你们两个同心戮力,尽快查明真相。”
俞星臣迟疑,他先看了一眼旁边的薛放:“大人……我有一事不解。”
“你说。”
“皇上应该不会不知道,小侯爷先前在羁縻州、跟隋子云是同僚相识的吧。”
冯雨岩垂眸:“皇上虽明见万里,但也未必事事都放在心上。”
这一句回答,可谓模棱两可,怎么解释都成。
俞星臣心里有数,这种大事,皇帝不可能不知。既然皇帝知道,而特意地叫冯雨岩带上薛放,那……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薛放察觉他的意思:“你这是何意,皇上知道我跟嬷嬷是旧识,故意叫我审他?”
俞星臣道:“我并没有这样说。”
薛放嫌弃:“我最烦你这样的人,明明心里有话,嘴里却一个字不说。就好像说出来就会有雷劈你一样。”
俞星臣微怔。
冯雨岩却道:“住口,休要对俞巡检无礼。还有,我正要说你,先前在宫内南衙,你差点惹出事来,知不知道!倘若皇上不晓得你跟隋特使的关系,你这一闹,也自是昭然若揭了。”
薛放说道:“我不信他们不知道我跟嬷嬷的关系,不然的话,这种事为什么不让将军带着俞巡检去查,偏叫我?”
冯雨岩语塞:“皇上说格外赏识你,不成么?”
薛放冷笑:“我可没有格外令人赏识的本事。”
“闭嘴!”冯雨岩忍无可忍:“你省省心,少想那些没有用的。我刚才说你的你可记着,那些宫内的太监最是难惹,他们最是记仇的你不知道?今日得罪了他们,以后或者给你使个绊子……有的你哭的时候。”
薛放道:“我又不常往那里头钻,他们想使绊子也得有那个机会。”
“你真以为你不会再进宫了?进不进由得了你吗?”冯雨岩啼笑皆非:“魏公公说的真是,年少气盛!”
薛放想了想:“老将军,你骂我别的,我都承认,但是今日,我要是能忍着脾气,我就不是薛十七,而是那地里的王八了……倘若有人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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