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乌山公最擅长用毒,他虽受伤,身上的毒物防不胜防。贸然靠近,只怕反受其害。
黎渊掩护杨仪后退:“乌先生,你我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射我毒暗器,我砍你一刀,也算扯平,你若再纠缠不放,我就不客气了。”
乌山公咬牙道:“好……好个女娃娃,竟然算计我!”
杨仪还想问他方才他口中所说的“大人情”是谁,黎渊却在她手臂上一握,拉着她退了出去。
原来先前听见乌山公追来,黎渊咬牙起身,便要迎出去,杨仪却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忙对黎渊做了个手势。
她怕乌山公耳朵灵会听见,就悄悄地靠近黎渊耳畔低语了几句。
两个人才一唱一和,假装黎渊已经中毒不支,引的乌山公毫无防备的现身。
出了破庙,上了马车,杨仪问道:“你觉着如何?”
黎渊咳嗽了几声:“无大碍。”
他先前中毒之后来不及处理,先带了杨仪奔逃,虽然杨仪方才给他服了药,但那毒性何其厉害,竟导致他此刻无法提气运功。
刚才一击本想要乌山公的命,谁知准头有差,只削中他的大腿,但却因此耗尽内力。
幸亏乌山公以为中了他们的计,心惊胆战,如果乌山公反应过来,只怕他们再逃不了。
虽然他说无碍,杨仪已经听出他气息不稳,当下爬了出来:“你去歇息我来赶车。”
黎渊一愣,但他心知肚明,假如不尽快恢复,等乌山公追上就全完了,于是毫不犹豫回了车内。
此刻夜色正浓,杨仪想起黎渊先前叮嘱自己,往东二里就有镇子,她看看头上星斗,选了个方向打马而行。
荒郊野外,毫无灯火,只靠天上星月之光,杨仪心惊胆战,只能祈祷千万别掉进沟谷里去。
幸亏那马儿极是可靠,带着他们一路向东,不多时,杨仪总算看见了有几星灯火闪烁。
夜马狂奔,夜风扑面,远处幽微的灯火光,一切都如幻梦,却又如此真切。
这确实是一处镇子,只是不知更靠近郦阳,津口,云阳,或者泸江,又或许到了另一处州县。
镇口处有几道人影立着,看到有马车到,都抬头看来,其中两人便上前拦住:“什么人?”
杨仪慌忙勒住马儿:“过路之人,错过了宿头,请问镇上有没有客栈?”
那为首的人仔细打量她的脸,突然问道:“你……你可是姓杨?”
杨仪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
这些人长相各异,平平无奇,身上都只是本地百姓的衣着服饰,竟拿不准是什么来历,更不知他们为何知道自己姓杨,难不成也是来追杀自己的?
这一整天犹如惊弓之鸟,她已经吓惯了。
这会儿另外几人围上来,七八双眼睛齐齐盯着杨仪,看的她浑身发毛。
忽然其中一个叫道:“没错的!脸白,瘦矮,长得好看,像是个风吹吹就倒的病书生,就是他,杨易!”
杨仪正被他们看的心虚,想着要不要趁机抖动缰绳冲过去,突然听见这个描述,顿时呆住道:“你们是……”
为首一人笑道:“杨先生?杨易先生对吗?这太好了!不亏我们等了这大半天,”回头吩咐:“快去发信号!”
这些看似是本地百姓的人,确定了杨仪的身份后,兴高采烈地引着她进了镇子。
杨仪摸不着头绪,连连问:“各位……不知各位是?”
为首一人看出她的担心,便道:“杨先生放心,我们都是马帮的人,我们大龙头有命,叫我们看着南来北往的客人,若是遇到了杨易先生,便要好生招待,千万不可叫你受了委屈,请请,往这边。”
杨仪摸不着头脑,她可不认得什么马帮,什么龙头,可对方仿佛并无恶意,又很知道她是谁。
她回头看向车厢内:“黎大侠……”
里间黎渊当然也都听见了,他沉声道:“那就去吧。”
就在此时,“啪”地一声响,一道五彩斑斓的烟花直冲上天,发出了尖锐的啸声。
杨仪不由抬头看去,见那彩色的烟花升的极高,就仿佛能够攀到月亮之上似的,光芒把整个黑夜都照的宛如白昼。
马帮的人并没有让杨仪住客栈,而是请她到了一处颇大的宅院中。
进门的时候杨仪就看到了,门口矗立着一面十分气派的汉白玉大牌坊,恐怕这也不是寻常所在。
内宅,丫鬟们川流不息,送茶送饭,无微不至。杨仪小声问黎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渊道:“反正跟我无关。”
跟他无关,那就是跟杨仪有关了。
杨仪目瞪口呆:“我……”一顿:“你的身子如何?”
黎渊道:“恢复六七分了。”
杨仪松了口气:“万一他们有什么歹意,我们至少可以一拼。”
黎渊惊奇地看了她一眼,过了会儿才说:“你要提防的不是他们,而是乌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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