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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庭无闲慢流年
珍卿在海大上课的第一个学时, 便作了一个引古论今的主旨演讲,既是对中文系学生学习目标的提示,也是对自身学术事业的意义归结。第二学时也主要跟在场师生互动, 课堂气氛亦空前热烈。
上课前进入课堂已似跋山涉水,结束时若非保镖跟校领导帮忙, 怕被挤得衣散发乱也不得脱身。还有个扛着摄像机的人死命乱挤, 原在珍卿身边的三哥也被挤散。
珍卿就像又从母胎出生一遍, 被别人生拽着自己也费了牛劲, 从人群里脱出来气都喘不匀。一样狼狈的海大校领导们, 勉强肃静下来还说请珍卿夫妇吃饭,珍卿叫保镖们快把三哥救出来。至于校领导们的午饭约请,珍卿完全没有心思搭对, 眼见是海大的午饭时分,这人山人海的架势比上课前还吓人。珍卿见三哥被保镖孟荣贵强拽出来,仓促地彭校长跟张元义主任等道了再见, 就被保镖们簇拥上车一溜烟走了。
他们见车子出了校园才松口气, 三哥紧紧攥着珍卿的手, 怔忪良久才连连失笑,惊魂未定地低低呢喃:“真是闻所未闻!”又过了一会, 三哥才哭笑不得地解释说, 他简直像陷进人群的旋涡,那身不由己的感觉太滑稽了。
珍卿给三哥抚平被挤乱的短发, 发现他西装扣子挤掉了一颗, 三哥摸着珍卿被挤脱的发辫, 理一理她被挤歪的裙子襟扣, 心有余悸地长叹一声说:“这可怎么办?若校方一直不能维持秩序, 我不能放心再叫你去。”珍卿把脑袋怼在他胸膛上, 慢慢地深呼吸着平复精神。不歇气地讲了两小时的话,珍卿感到元气严重告急,跟三哥说回家要大吃一顿,吃完最好能睡一下午。
回到谢公馆,三哥才说后脑勺上有点疼,才知三哥在闻知楼被旁边人的摄像机磕了下,珍卿抱着他的脑袋检查半天,只是起了一个小小的包,叫医生来检查也说没有事。可珍卿想他在德国也是脑袋受伤,心疼自责得都不想去海大了。
珍卿一行慌忙离了海大校园,之后闻知楼内外还有一阵骚乱呢。今天一早易先生尚未到校园时,学校电影放映队的人说弄个摄像机来,纪录易先生任教海大的头次亮相,结果摄像机弄来折腾半天充不上电。等充上电他们扛着摄像机来,易先生教室的外廊挤得捱山顶四,水泼难入,终于在学校领导的应许下,挤出个缝子容他们进教室拍摄,没拍到半个钟头易先生就下课要离开了。负责录像的人眼见有负众望,又急又怕恨不得以头抢地,只好使出吃奶的劲狂推乱挤,除了误伤三哥还误伤到其他人呢……
易先生一个大课时的演讲完毕,闻知楼教室内许多学生意犹未尽,留下来议论易先生今天的高论。有带本子全程记录演讲内容的,此时就成众人眼里的香饽饽。人人争着跟这类同学嘱咐交代,整理好易先生讲稿让他们抄录一份。
校内外的报纸也派了不少记者蹲守,但教室内外人挤人连放本子的空间都没有,遑论在捱三顶四的环境中写字。再是大报馆来的资深记者,也得跟有座位的学生党讨要演讲稿,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
眼见快误了食堂的午饭时间,那些手握讲稿的学生陆续离开,其他讨要讲稿的也挤挤蹭蹭朝外走,一边商议着抄写谁的手录稿子。中文系的人说董时吟学过速记,肯定是她做的记录最全最好,外系外校的纷纷打听哪个是董时吟,有个男学生朝楼下一指,说下面正下台阶的短发女生就是了。
中文系的大一女学生董时吟,正琢磨先不吃饭把讲稿整理出来,就见闻知楼南边的一棵树荫下,系主任助理兼助教的钱缤,正跟校报的记者庞林说话。那庞林做的易先生演讲记录不齐全,正垂头丧气地跟钱助教求助。钱助教见董时吟出来连忙叫她过去,问她有没有把易先生讲稿全录下,听董时吟说记得大差不差但须整理,钱助教就叫她整理好给庞林一份。
看着四周蠢蠢欲动的校外记者,钱助教意味深长地嘱咐董时吟:“记住,别人要演讲稿明日再给他。校长跟主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动易先生来学校教一门课,外面人想捡现成的怎么行?小董,庞林,咱们海宁国立大学的校报,必须是易先生入校演讲的首发,其他报纸要转载由他们明天转载,哼!”
董时吟被外国语系的男朋友接走。校报记者庞林诧异地问钱助教,不说她跟易先生一块办《新女性报》,这样的关系还怕要不到稿子吗?若跟易先生要演讲稿子,由易先生再润色一番指定比现场稿还好。钱助教恨铁不成钢地锤他一拳,说易先生无一日不在忙碌,些许小事烦劳人家做什么!
珍卿在家吃完午饭才致电海大,跟彭校长和张主任等人道歉,说没料到结束了人却比之前多,当时仓促离开实感失礼抱歉,请先生们勿要怪罪,又请张先生向她的助教致歉,今天未及正式认识就仓促离开。这些校领导比珍卿还客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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