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就有兴致观赏当地人的祖宅,还参加乡村人家的婚礼宴会,兴致来了也租船在河里划船,晚上读书专门读s国文学,尤其是他们近代的革命文学。他们读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体验所谓的大英雄祛魅的过程,读《罪与罚》看无政府主义者的犯罪与悔罪,阅果戈里的《死魂灵》讨论人生百态。审视小说中原型毕露的主人公们,再审视现实环境中的自己,越发对自己不过分苛求了。
珍卿觉得在揭露社会现实上,s国小说比法国小说还辛辣,将来有机会很该译该国的批判现实义作品。
他们在乡下待了大半个月,便要回去参加汤女士的订婚礼,汤女士的订婚礼一结束,珍卿的生活节奏也回归正轨。
四姐灌的谢公馆家庭唱片,在本地华人社区大出风头,凡有华人的场合都有人谈论。楚应星太太钟意柔缓旖旎的情歌,珍卿劝诫仲礼的《小小少年怨天长》,她觉得十分小孩子气,却得到真少年儿童的青睐,许多华人无线电台天天播它。还有那些依外国歌曲的调子,只改编曲方式和歌词内容,也颇得华人小孩子的青睐。
而汤韵娴女士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在乎中西贵贱的人倒喜欢轻松的。四姐又想到独乐不如众乐,托回国的朋友把给家人带的东西,还有他们三人藻的唱片带回。
珍卿《黑夜里提灯的萤火虫》,通过培英女中背后的教会早传开,多少人以为是拾西人的牙惠,这一解释也晓得原来是中国人创造的。这些唱片带来的话题,让四姐跟楚太太她们很高兴,中西社交场上都热情推荐,旁边中西的审美态度也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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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珍卿跟达芒先生上完课,回到就收到杜教授的来信,他先是跟她讨论学术问题,后面说了一件来自家族的事。说禹州永陵的杜明堂来信,关于他长女容华上学之事,他拿不定主意想请教珍姑姑。明堂侄子的长女容华,因受族姑母珍卿的影响,准备报考海宁艺术专科学校——就是慕江南先生负责的那所艺专。但明堂侄子觉得女儿没天赋,道理讲不通,硬逼她又闹,无奈之下病急乱投医,希望珍姑姑能唱个白脸,把这想入非非的丫头治一治。
珍卿思忖一番,想到明堂侄子对他们祖孙的好,便说容华想报考就让她去报考,她跟慕先生和师兄姐都说明,公事公办不必徇情,若容华真如其父所说没天赋,走一个过场让她死心也好。若有天赋还是慎重考虑,不要以家长之威横加干涉。
晚几天才收到杜太爷的信,他特地说了杜明堂家的事。杜明堂对两个儿子管得很严,两个女儿归她老婆薛桂枝管。那薛桂枝又爱耍俏又爱打牌,哪曾见她认真管教女儿呢?大女儿容华出名的眼高手低,杜太爷说等明堂带闺女来,考不考得上都得遭他一顿臭骂,说珍卿在外忙得四脚朝天,不该拿乌七八糟的事烦她。
暑假最后的出游
杜太爷说要教训杜明堂父女, 珍卿回电叫祖父跟人客气些。杜太爷还老大不愿意的,说当年市里曲市长许的聘书,就给明堂家的玉琏造了大福, 不然他一进学就能守着钱数?
杜太爷一辈子脾气改不了,总怕别人多占他的便宜。明堂长子玉琏在禹州银行做金库主任, 虽有当年曲市长许的聘书加挂——当年的曲市长如今高升为省官——说到底人家玉琏好歹是专业对口的大学生, 管理金库也不是轻省差事, 高也得他有能力站住脚。珍卿再三嘱咐杜太爷别搅事。
想不到, 珍卿不叫杜太爷搅这桩事, 他又想到别出心裁的主意了。说叫珍卿多给他寄些大幅的画,他想带回禹州在亲戚那办画展,叫那些还给妮儿裹脚的人家, 瞅瞅长着大脚片的妮儿多有出息。
珍卿怕杜太爷身体受不住,也怕兵荒马乱路上有事。但谢董事长和二姐都劝她,说她不在家杜太爷闷得很, 除了偶尔寻慕先生说说话, 跟海宁的老人话讲不大通, 多数时候最爱听算命先生说话,杜太爷回乡散心也好, 至少风土乡党是谙熟的, 叫妥当的人跟他老人家就好。
珍卿只好遂了老头儿的心愿,创造新作尽量同时画两幅。她还保持着慕先生培养的习惯, 兴致来了会默写之前的素描, 培养自己留意关键部分的能力。珍卿将默写理解为感官强化训练, 对激发灵感和捕捉灵感极有意义。她现在每杜太爷多做一幅画, 长期训练的视觉记忆力让她得心应手, 达芒先生和弗郎索瓦先生都自叹弗如。
到八月份, 达芒先生说要去非洲游玩,珍卿的暑假美术课宣告结束。
她每日上午写《中国“法”的形成》,下午就跑到美术馆临摹中西名画,晚上本来计划做翻译工作,想之前劳累郁闷的情形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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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卿忙活自己的本职工作,三哥也没有优哉游哉地高乐,除了跟岳子璋先生保持沟通,也参与欧洲各国赈济会事务,珍卿所有论文书画的初版再版,包括一家的琐碎事务都归他。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帮梁州文理大学招贤纳士。
仅来法国的一年时间,三哥给梁大招了七位挑大梁的,除了庄宜邦跟董南轩两位校长,还有五位专业背景深厚、教学实践丰富的专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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