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图书馆继云表哥去借书,过了不短的时间,他拿着借来《新英字典》第一二册 ,掂量两本大部头的书:“你难不成真打算做研究,他们编这部书花了半个世纪,你读完一个系列打算用几年?”
珍卿耸耸肩夷不惧:“用不着半年吧。我记性很好,语言文学历史都有基础,理解起来有多困难呢?”
珍卿学文学与语言不分家,近来正在读拉丁文的语法,已经掌握了英文词的字根,准备在英文词的表意上下功夫。正好用得上这编了半世纪的《新英字典》。
《新英字典》始编于上个世纪,因其编写时对词条的全面精准收录,经过两代人苦心孤诣的工作,此书编成时竟达二十巨册之多。珍卿打算按部就班地读完它,然后做些语言学文学的研究论文。
同时,顽劣的雀斑戴伦提醒了她,过多关注中国的军事政治民生,多少时候又感到无可奈何,无意间会让人变得敏感尖锐,这对她确实没什么好处,不如多花点时间闭门读书。
继云表哥感佩地挽着珍卿:“有志气,小花,我告诉你,我天天见些虚度光阴之辈,自己的志气都被消磨了。正好有你帮我砥砺志气,我们一起好好攻书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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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的思与行
借好了两册《新英字典》, 继云表哥叫珍卿陪他谈谈。
继云表哥到某一处忽停住,若有深意地向四处观望,在这汇聚艺术、学术、研究的神圣校园, 坐下来像个哲人一样地沉思。
珍卿笑了一笑,走到绿荫下擦一擦薄汗, 过一会见继云表哥脸都晒红, 赶紧拉他过来避一避太阳, 问他为啥忽然心事重重, 跟表妹说说比闷在心里强吧。
杨继云看着志同道合的表妹, 恨铁不成钢地说起某些中国留学生:
“……他们总在说,美国学校重视学生领导力,就该参加各式各样的社会活动, 动辄聚会吃喝大聊,说起国内总要大骂,骂政府腐恶无能, 骂党派斗争要亡国, 还骂留学生个个麻木不仁, 全不关心亡国灭种的危机,骂多了无可奈何更要吃酒, 吃多了继续上天入地地闹……
“……混到三更半夜才去看书, 读得进去就是熬夜伤身,读不进去干脆凑局打麻将, 只要没课一准打个通宵, 我真不知道这样如何救国?可怜他们并非无可救药, 也只是对国内局势太绝望。东洋人已经登堂入室, 应天政府却更沉迷内战, 别说他们, 现在的报纸连我也懒得看……”
留学生都看得清的形势,泱泱大国的领袖岂会不知?他的智囊谋士岂不替他分析?社会名流岂不劝诫警告?但他没有破釜沉的决心,打自己人惯常地心狠手辣,打外头人惯常地畏首畏尾。
但是说一句公允的话,现在积贫积弱的中国,哪有对抗工业军事强国的实力,必须争取军事强国的支持,还要加强对国人的爱国教育,到那时候,抛头颅洒热血更有望成功!
珍卿和继云表哥意见一致,现在还是安心把学业顾好,着意结好更多的国际友人,物质上努力给国人提供援助,精神上努力使国人同仇敌忾,才是他们目下能出力的事。民族的独立富强终究要靠自己,但是多交朋友以备援助,这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
跟继云表哥分别后,珍卿路过一处学生宿舍,见一些穿橄榄球服的人回宿舍,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跑到跟前。萨尔责刚从剧烈的运动中脱离,红脸膛上汗水蹚得像瀑布,喘息的动静像野兽。
萨尔责的队友络绎路过,有人笑呵呵跟珍卿打招呼,有人翻个白眼直接无视,再加上周围人异样的眼色,珍卿觉得在这跟萨尔责说话不妥。
萨尔责也意识到穿戴不妥,他小心翼翼地拍下珍卿,请求她务必等他十分钟,他有重要的事告诉她。
珍卿虽然觉得场景不对,想到上回被流浪汉袭击,人家萨尔责出钱出力,煞费苦心,做人也不能太有恃无恐。就稍微走远一些等萨尔责下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换了衣服的萨尔责跑出来,他头发还湿漉漉的甩着水珠,他轻问珍卿是否回住处,珍卿给了肯定答案,他说送珍卿回去,在路上跟她谈一谈。
萨尔责告诉珍卿,他有位学视觉艺术的前辈波尔,是波城美术馆的专职摄影师,说多次见一中国女孩在美术馆临摹,想叫她到亚洲馆做个演讲,但她总以学业繁重为由拒绝。萨尔责莫名想起iris dew,问前辈波尔中国女孩叫啥名字,波尔只知道她叫iris,不过他拍过中国女孩的照片。
萨尔责一看照片就知是珍卿,对波尔说这女孩正是我的朋友,姓甚名谁有什么才华。一听说iris熟谙中国传统文化,会作神秘美丽的中国书画。波尔听言就更加盼望,iris能到亚洲馆做主题演讲,从中国文人的角度讲述中国文物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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