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卿死抱着外廊上的柱子, 就是不想去见什么劳什子的滕将军。聂梅先一般用力竟然拽不动他,就干脆不去强拽她了。
他扯住她的肩膀防止她逃跑,同时开始向珍卿解释, 这滕将军到底为她和她三哥做了什么。有些事聂梅先不敢随便说出来,他只说滕将军为了陆三哥的案子, 一改往日低调的行事风格, 先去找韩夫人说闫崇礼无事生非, 又私底下请一些老朋友到领袖耳边吹风。要不是上层的风向有变动, 陆三哥的案子不这么容易撤销。聂梅先的人潜伏在闫崇礼身边, 在陆浩云通匪案中所起的作用,聂梅先绝不会向个小丫头随意透露。至于滕将军会否说出来邀功,聂梅先不能确定什么。
聂梅先说闫崇礼处境越发不妙, 这个人竟然病急乱投医,找他从前的马秘书帮他出主意,却被对他怀恨在心的马秘书刺杀了。
“你是说, 闫崇礼死了?!”珍卿闻言瞠目结舌。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闫崇礼是行伍军人出身, 他也算是是行动人员,竟然轻轻松松被人杀死了。
但受害者和杀人犯不重要, 珍卿赶紧抓着聂梅先问:“那我三哥怎么样, 闫崇礼既然死了,我三哥是否就地释放?不行, 我得马上回去看看。”
聂梅先抓住她乱动的手, 轻哼一声平静地告诉他:“你三哥是得道多助, 那么多人帮他怎会有事?这一出荒诞的通匪闹剧, 以闫崇礼的离奇死亡告终, 也让领袖他老人家颜面扫地, 再说案子证据根本不完整,自然尽速平息事端为好。领袖派心腹亲自下去过问,陆先生下午已从调查处释放……”
听闻三哥已经脱离缧绁之苦,珍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明衡表哥究竟是死是活呢?珍卿的心又忍不住提起来。聂梅先见她依然紧锁眉头,狐疑地问:“陆先生已经释放出来,你还在忧心什么?”
珍卿摆出一副犹疑的神态:“这里头事情奇怪得很。闫崇礼原来的马秘书,我也见过不止一回,他是个一说一脸笑的文弱书生,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说他杀了闫崇礼吗?”
聂梅先狐疑地审视着珍卿,觉得她在掩饰什么心思,却又特地给她解释起来:“马秘书对闫崇礼忠心耿耿,可之前有人告发闫崇礼贪腐,马秘书正好收藏着他的贪腐证据,闫崇礼以为是马秘书背叛他,把马秘书整得找不到职业,最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当然,马秘书原来也当过兵,出其不意地枪杀闫崇礼,不算什么稀奇事。”
珍卿听得脑袋打结,这是什么神转折的剧本?闫崇礼把马秘书整得要死,冷不丁又叫马秘书去商量要事,然后他又被马秘书反杀?复杂诡异的人总是弄出复杂诡异的事。珍卿虽觉闫崇礼的死很蹊跷,但她的注意力不在这方面。她心里牵挂着三哥和明衡哥,再次跟聂梅先说她要离开。
聂梅先扭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内堂,回头看珍卿的时候,眼神幽幽逸逸的有点复杂,他牢牢把住珍卿的肩膀,弯着腰凑得那么近审视她,他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说,又似不晓得怎么表达,莫名说起闫崇礼:“杜小姐,我以为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有的人好多人争着喜欢,有的人死了都没有人爱。你晓得闫崇礼为何执意置你三哥于死地吗?”
珍卿闻言心思电转,其实这也是她感到费解的问题,她前前后后猜测过很多可能性,但如果说闫崇礼是因为她,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未免太草率。
聂梅先看着她纠葛的表情,大致能猜到她的心思,他扯扯嘴角似自嘲又似不屑:“对于谢公馆的千金小姐来说,被闫崇礼这样卑劣无耻之辈爱慕,想一想,都觉得像吞了苍蝇一样吧?”
珍卿觉得这个话题让人无所适从。审视着她的聂梅先也觉奇异,陡然转换到另一个话题:“你怎么不问一问,我们有没有捉到挟持你的歹徒?”
聂梅先的眼睛像盯准猎物的毒蛇,他严密关注着这个小姑娘的反应,他发现听说闫崇礼横死都很镇定的她,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眼露恐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战栗着。他不免有一点心里发软,再精明伶俐的小姑娘,被亡命徒拿枪指着脑袋九死一生,“恐惧后怕”才是正常的反应。
但不管出于功利还是私心,聂梅先都觉得有义务提醒她,他按着珍卿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杜小姐,这个世界是很危险的,尤其你们这种人命更金贵,凡事应当三思而后行。看在滕将军的面上,我不妨日行一善提醒你,今天在豆腐巷制造车祸混淆视听的少年,已经被我们活捉。这少年也是你的老相识,海宁华界玉河街道的蓝家兄弟,他们抢劫过你,你还记得他们兄弟吧,豆腐巷闹事的就是蓝家麒!”
珍卿来不及掩饰自己的震惊,聂梅先抚着她的眼睑:“蓝云麒被我们活捉后试图夺枪逃跑,被我的人击毙了。不过也不要紧,他在应天的活动踪迹,已经被我们一点点查出来,他的同伙受了枪伤,终究是插翅难逃。”
珍卿捏着手指嗫嚅半天,她不敢有一丝额外的反应,聂梅先却轻描淡写地说:“你今日出现在豆腐巷,本就是值得寻根究底的事,制造□□的人还跟你有渊源。而闫崇礼把你三哥拖进‘通匪案’,依照我的浅见,指控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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