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洋人动作不少,中新厂名下的纺织厂,进口棉花的价钱涨了一成,中新从洋行进的颜料、化学剂也提价,面粉厂添机器也比往日贵……
“原料机器涨价是一面,现在洋货卷土重来,外资企业又故意抑价倾销,上年纺织、棉油、水泥、肥皂、搪瓷等厂,收益有的没有增长,有的还有倒退……”
陆浩云思考一会儿说:
“欧战结果十余年,他们渐渐缓过来,又想起中国的庞大市场。政府不扶持我们,除了打铁自身硬,还是要利用一切运/动。”
乔秘书虚心请救:“怎么利用?”
陆浩云淡淡地说:“说白了,还是老调常谈,让民众不要被蒙在鼓里,外国人对我们不好,大家都有知情权,既然列强在中国倒行逆施,抵制洋货也该贯穿始终。”
其实最近,海宁从上至下的商会、公会,陆续都在开会讨论如何对抗洋货倾销。商人们自身也要行动,因为他们受的切肤之痛。
……
珍卿下到一楼,见杜教授坐在茶座,跟一群人在那抽着烟,一个男人很激愤地说:
“我的学生失踪两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他们父母没法交代。他们抓人杀人,越发兴起,青年人叫他们杀个光净,国家倾覆亦在不远……”
旁边一人连忙劝解,似乎在请他小声点。他们赶紧转换话题,讲起应天政府发起的“废娼运/动”。
杜教授不大吱声,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在专心听大家讲。
“废娼”运/动不适合她听,珍卿决定不去加入他们。
三哥也不晓得在哪里,若能找他说话倒是好。
她随意向饭店外面一瞥,见陆si姐在大门外不远处,她面前还站着三个托钵化缘的尼姑。
珍卿走出大门下台阶,先踩到一张《宁报》,看见上面醒目的“禧报”二字。
这禧报写的是彩票开奖消息,说楚州洪灾救济奖券,于今日第五期开头彩十万元,二彩五万元,三彩一万元。中头彩者分别有某三个人,某中一个是某邮局的门童,他因无多钱只买三条奖券,开彩得头彩两千五百块,真是可喜可贺云云。
珍卿记得陆si姐一直买的是楚州洪灾救济奖券。
这时代的彩票跟后世一样,你花钱买一个号码,在这个号码上买多少注自己定,发行彩票者也就是负责抓号,赌的是一种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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