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接他的话:“那实在好,我们一家别的不好,向来是好吃喝玩乐的。”说着又向谢董事长说:“妈妈,你有口福了。”
心里有事的谢董事长,也对准女婿露出个笑脸。
陆si姐干脆说:“赵先生,你们甬安好玩吗?”
吴二姐似笑非笑:“与你什么相干?”
陆si姐说:“好玩,我就去玩玩呗。”
赵先生由她们姊妹说话,并不贸然地插话。锣鼓听音,说话听声,一听未婚妻的说话,他就晓得不能急于表现热情大方。
荀子他老人家说过: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这是智慧;不该说话的时候闭嘴,这也是智慧。
赵先生如此作派,珍卿心里暗暗点头,看得出这是个懂世故的人,比从前的柳惜烈君强,更比在场的吴大嫂强。
不得不说,二姐还是有点靠谱的。
三哥拍拍她脑袋:“专心吃饭,不要游思杂想。”
珍卿冲她噘噘嘴,摇头晃脑做个怪样子。
珍卿心里又想,三哥这样的才是大智慧:其他人讲话,他始终表现得像个背景板,看他吃饭还挺好看,嗯,优雅的背景板。
这时乔秘书走来,跟三哥耳语两句,三哥跟说一下失陪,他要去接两个电话。
然后,杜教授出去也没回来。
珍卿去上厕所回来,大房两口子带着仨孩子先走了。谢董事长和二姐、赵先生,在那里谈论疫苗的事。
吴二姐说着在建的徽州防疫局,人员一到基本框架就能搭起来,但后续的工作还很细致。
比如防疫委员会包括医务、事务、检查三组人。
医务组需组建一些诊所,除了本职的医务工作,还有针对民众的宣讲教育工作,包括对职员的培训教育。
而检查组在初期事务挺多,比如检查各地的卫生环境,需要对不合格的水井、厕所等进行改良。——所以吴二姐建的新防疫系统,对疫情的预防很重要,比以往疫情爆发后的被动应对,又高明了不少。
事务组职责就更复杂了,人力、资源、财务,都归这一组调配。
吴二姐是筹备委员会二把手,她说现在最难的是疫苗和药物。
对于防疫委员会来说,天花、霍乱、伤寒、白喉、疟疾、猩红热等,容易在本国流行的传染病,都必须储存疫苗和药物……
赵先生谈起他药厂的生产能力,说哪些他们已掌握技术,能够生产,哪些还是只能依赖进口药……
赵先生的话涉及商业秘密,珍卿觉得不宜再听。
三哥、杜教授、陆si姐,出去了都没有回来。珍卿跟谢董事长他们讲一声,说下楼找找杜教授和四姐。
陆浩云一直在讲电话。
头一个电话来自一位老朋友,他转达应天经实部长秦拾遗先生之意,要他跟开罪领袖的“奸商们”保持距离,不然也许会有麻烦。
所谓的“奸商”,是不愿再白给领袖提供“军饷”的人,比如楚州星汉市跳楼的孙国安先生,还有其他被军棍流氓诬陷勒索过的商人。
秦拾遗老先生是好意,他托人向他转达这番话,也自然也是有针对性的。
原在星汉市开盐厂办职校的孙家,因孙国安和与其子孙耀庭先后出事,现在已经宣告破产。
孙庭耀从狱中出来,送其父棺椁并家眷回乡,念及陆浩云襄助其父丧事,途经海宁特想欲拜谢一番。
陆浩云想及孙家惨祸,不忍拒绝,到底见了孙家人一面。便被人捕风捉影,任意演绎,以致叫应天的人都瞧见,引得秦拾遗先生这样担心。
头一个电话刚回完,他又接了三个电话,金融界与工商界众人都为一桩事焦头烂额。
吴二姐惊魂一刻
海宁金融工商界群雄, 与应天的韩领袖原本约定,一方出钱支持革/命军持续北伐,统一全国, 一方帮助克制倾轧本土商人的帝国主义经济势力,并镇压日益蓬勃的工农运/动。
最初双方都还满意, 但事实是, 韩领袖虽镇压工农运/动, 但在洋老爷面前并不硬气, 没有实质上保护民族工商业。
更可怕的是, 那位“英明神武”的韩领袖,理直气壮地把海宁的江越财阀,当成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库, 稍有忤逆便施以恫吓胁迫。
应天中央银行所发之国库券等,由秦拾遗、钱甫贞等“忠诚”韩领袖者,一直从中敦促斡旋胁迫, 由海宁各商会、银钱公会、各商家认购, 一次又一次, 大家出过血还没缓过神。
而韩领袖还说“军事未已,庶政兴旺”, 此番又向海宁各会“借款五百万元”, 许诺以海关附税抵还。
他们认购的诸多国库券,还不知何时能够返利, 如今又来一个不知可不可靠的“关税抵还”。
可是即便晓得不可靠, 大部分人不过痛发牢骚, 毕竟韩大领袖的流氓手段, 大家已经见识过了。
终于没有电话再来。乔秘书报告:中新厂的肖先生, 送来了上年的销售和财务报表。
陆三哥看完, 眉间渐生疑虑,乔秘书一旁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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