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敲门就进来——是教育专栏的主笔人边庭,他是强烈赞成《我启明的先生们》全发的。
这连庭先生进来也不说话,眼珠儿上下左右地乱转,似在疾速地回想什么。
他无意识地弹着手指,忽然灵光一现似的,问:
“云之亦先生的梁校长——梁士茵,是不是在国立平京大学,做过教务长的梁士茵?”
魏先生点一点头,颇是平淡地说:“是啊,你莫非不知道?”
边先生当即表情凌乱,拍着腿哎呀呀地乱叫,过一会儿找回语言才痛悔地说:
“没想到竟是我的老师,他做京大教务长只三月,传授给我们很多有益的道理,他对我们穷学生,尤其和蔼体谅,真是如慈母般和善……”
以弟子自居的边先生,想到他尊敬的梁先生,潜龙在一小县之中办学,被些无名小卒迫害至此,他创办的学校也风雨飘摇,一时懊丧急躁得不行。
边先生嘴里不停念叨着:“太不像话,太不像话,这小小的睢县一地,到底有什么地头蛇,把我梁先生逼害至此?!”
他焦灼地来回踱步,忽然灵光一现,握着手兴奋说道:
“我去找澜社的武庆良先生,他跟应天政府的教育部长是契友——”
说着边庭先生一溜烟儿,蹿出了魏主编的公事房。
魏主编多少有些疑虑,这事万一闹得太太,到时候不好收场就坏了。
————————————————————————————
珍卿写《我启明的先生们》,她本欲向各报刊广泛撒网,以图迅速引起大反响的。
结果魏经纶先生,一见她的文章喜爱异常。
他许给珍卿千字二十的稿费,还说给她百分之二的版税——就是一个要求,文章必须在《十字街心》独家发表。
珍卿想本期《十字街心》,马上就要付梓发行了,钱也给得挺到位,她就爽快应了下来。
这篇文章之后赚回的钱,她打算全捐给启明学校。
目下捐款还没有影儿,而梁校长在禹州省城看病,启明学校也是朝不继夕。
珍卿打算自掏三百元,先寄给梁士茵校长日常用。但是纠结来纠结去,觉得三百有点少,就决定干脆给五百元。
她做好人还是会纠结的,毕竟人生在世,总要顾及到个人的生存,也不可全抛一片心啊。
珍卿从邮局寄汇票到禹州省城,收票人就是省城的三表叔。
她跟三表叔写信说明,请亲自把钱交给梁士茵校长。
之后看看文章反响如何,看能不能多弄点捐款。
她两天之内把这点事做好了。
魏主编兴奋地给她反馈,说这一期的《十字街心》爆火了,先是师生群体狂热抢购,然后人们口口相传,市民们也蜂拥而至。
就只两三天的功夫,以毛笔闻名的睢县,睢县里的启明学校,就在千里外的海宁出了大名。
海宁报刊竞相转载《我启明的先生们》。
有些底蕴深、能量大的报社,更做起启明学校的专题报道。
宁报副刊辟出临时专栏,取名为“南国北国种桃李,学风士风启明星”。
这专栏先转载珍卿的文章,之后连篇地做专题报道。
《宁报》那里下了不少功夫,找到梁先生等人的故交,设法得了不少详实资料。
先讲启明学校建校始末,后讲启明的开拓者们,为在地方小县推广新式教育,以及实现男女平等教育,期间所做的各种曲折斗争;还介绍教育家们的生平……
专做社会新闻的《新林报》,也写了篇耸人听闻的报道。
他们取名就很会搏眼球,叫“毛笔之乡军警沆瀣搜刮,教育大家梁公杏坛泣血”。
还真别说,这文章名取得真好,这篇文章一时引起大量关注。
《新林报》本是晨报,发文当天加印之后,到晚上莫名做了一回晚报。
魏主编还告诉珍卿,他们报社的招待室,这三天一直人满为患。
访客们都很关心启明学校,大部分人关心学校如何,关心生病的梁校长如何,还有瘸腿的张庶务长……
还有不少人慷慨解囊,当场给《十字街心》留了钱,托报社人帮忙转交启明的人……
魏主编告诉珍卿的意思是,叫珍卿派个财会人员,负责处理这捐款事宜,若不然差责不明确,以后怕会搅出是非的。
珍卿跟长辈们一说,谢董事长的反应很谨慎。
她说这事是珍卿发起的,谢公馆的人自有监督之责,但绝不能大包大揽。
随后,她和义赈会的龚老先生商量,各派一位会计去《十字街心》,再加上《十字街心》的会计,一共用三个人经办此事。
谢董事长还给珍卿建议,此事既然张扬开了,应该知会启明学校一声,毕竟此事与他们息息相关。
杜教授还毛遂自荐,说愿意亲自回趟禹州,面见梁校长商讨此事。
谢董事长赶紧劝止了他。
去年慈善拍卖之后,坊间一度传言甚多,说谢董事长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