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变成了恶棍,回到你的国家,可以伪装成温驯的绵羊,重新做回奉公守法的良民?”
埃尔弗眯眼看她:
“年轻的小姐,你看起来,是这房子里最有学问的人,或许也是最聪明的人,也许,我该把你同荀太太和荀小姐一道,也一同带到巡捕房里去——”
荀太太和荀美兰都喊:“她是我们家的客人!”
裴俊瞩也气焰冲天地说:
“你晓得她是谁吗?她是谢公馆的小姐,谢公馆太太刚受政府嘉奖,还做了应天政府的顾问。
“无缘无故,你敢迫害她的女儿,你吃了雄心包子胆?”
埃尔弗从容的脸上,有一现而逝的意外,珍卿敏感地捕捉到了。
她本来想着,抬出谢公馆要是还镇不住,她就把去外国当公使的师兄,还有娟娟姐的丈夫、小叔子,全都拿出来镇慑这洋鬼子。
没想到这洋鬼子真识时务,二话不说就放过珍卿,只是吩咐属下道:
“把荀家的小姐、太太,还有女佣、男仆,全部带到巡捕房。他们是否清白,由他们的军政府来判断。这两位小姐,由她们自便吧。”
说着,那些穿黑皮的狗腿子,推搡拉扯着荀太太他们,一时间屋子里哭喊声不绝。
裴俊瞩既害怕又愤怒,也只能跺着脚说:“你们太过分了,如此目无法纪,你们会受到惩罚的……”
那个被吓破胆的老妈子,被人拉扯的时候,忽然像中邪似的,尖声嚎叫着说:“杀人了杀人了,别杀我别杀我。太上老君保佑,急急如律令——”
要押她的巡捕,反被她吓了一大跳,不觉就松开了手。
然后那个老妈子,就跟个窜天猴似的,满屋子的瞎蹦乱跳,一边蹦跳还一边吼叫。
然后,她把客厅的茶桌撞翻,放在上面的热水壶,正好洒在埃尔弗上尉胳膊上,近旁的两个巡捕也受了波及。
被烫到脚的俩巡捕,立时哎哎呦呦地叫。眼见又要打那老妈子了。
珍卿心思电转之间,赶紧跟他们说:
“快去水龙头冲冷水,要不然起燎泡要发炎的。”
看埃尔弗上尉狐疑地看她,珍卿坦然地说:“我姐姐是医生,这点医学常识,我难道还不懂吗?你不听也无所谓,等起泡烂胳脯吧……”
说着,埃尔弗上尉却扯着她,到洗手间里面去了。
珍卿打开洗手台的龙头,示意埃尔弗先生把胳膊伸上去,交代他冲够五分钟。
那俩被烫到脚的巡捕,也在找水管冲水,珍卿说了一声:“要冲冷水。”
埃尔弗上尉审视着她,冷笑着说:
“年轻的小姐,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看见你踢桌子腿了,要不然,那放着热水壶的桌子,不会倒得那么突然。”
珍卿心想:你看见了又如何?她可不是没靠山的人。
洋人再高人一等,这里也不是全殖民地,埃尔弗区区上尉,没有任何罪证,他没有指鹿为马的本事,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就满不在乎地说:“没有存在过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
埃尔弗见她有恃无恐,好奇问她年纪多大了。
珍卿笑眯眯地说:“这跟你不相干,我无可奉告,上尉先生——”
埃尔弗冲了三分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又扯着珍卿从洗手间出来。
刚走回前面的客厅,她好像听到三哥的声音,立刻心头一喜,大喊一声:“三哥,我在这里。”
珍卿赶紧想走出去,却被警惕的埃尔弗拉住,就站在客厅中间等着。
他看两个年轻的中国男人走进来,还有埃尔弗认识的人——上一任英国驻华全权公使——霍华德·斯宾塞先生——的管家。
斯宾塞先生贵族出身,又出自风头很盛的政治世家,现在他却派他的管家来,要为一个中国人出头。
埃尔弗上校心想:他在这里,已经展不开手脚;不过正好可把责任,推到谢公馆的人身上。
他松开了珍卿的胳膊。
珍卿跑到三哥身边,三哥检视她的状态,知道身体没有受伤,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埃尔弗上尉走过来,恭敬地向斯宾塞先生的管家——巴特先生问好。
巴特先生没给他难看,只是说道:
“陆先生是斯宾塞先生的朋友,探长先生,请您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不要为难斯宾塞先生的朋友……”
这埃尔弗上尉,没有一点怨愤地,听从了巴特先生的劝导。
然后,埃尔弗上尉说一声,在这里一无收获,赶紧到别处找寻嫌疑犯,这帮巡捕房的人就走了。
珍卿这才注意到,国文先生施家和,也和陆三哥一起来的。
陆三哥送走巴特先生,与荀家人略事寒暄,就带着珍卿和裴俊瞩,也迅速离开了荀家。
至于施家和先生,她安抚荀家母女两句,也搭了陆三哥的便车离开。
荀太太的奇异行为,还有她拿到后面烧的文件,给珍卿留下深刻印象。
而施家和先生对荀家人,态度也有一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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