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倪七姐苦笑着说:
“小姐,我们两口子,从小跟您一块长大。
“您是知道我们的,无冤无仇的,怎么会拿人家小姐说嘴?只是这事情太大,我跟阿康,实在不敢瞒着您……要是闹开了,谢公馆的名声也要臭。”
吴二姐也张目结舌,半晌才不可置信地说:“咱们这谢公馆,住过多少亲戚朋友,一直相安无事……林家人怎么这么糊涂?”
倪七姐说完事先退下去,而由主人家们,先商议一个章程出来。
谢董事长面现疲色,思量了一会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却跟一对儿女说:
“祖怡、浩云,你们说一说。”
吴二姐思量来去,斩钉截铁地说:
“妈妈,这种人绝不能再姑息。她们弄出不名誉的事,让咱们谢公馆蒙羞不说,你想想惜音和小五,正是心思浮动的年纪,还有大房的三个孩子,这是多坏的影响。“
谢董事长点点头没说话,一副听员工汇报的老板派头,又问:“浩云,你怎么说?”
陆三哥把打火机,丢进衣服口袋里,淡淡地说:
“妈妈,谢公馆是你的谢公馆,你容不得它藏污纳垢,我支持你快刀斩乱麻。”
谢董事长摇头长叹,说:
“前年林家母女来投奔,我心里就不喜欢。
“你大嫂苦苦求我,你大哥也帮着求情,碍于情面留下她们。
“她们这两年在我家,惹出多少无理的事。现在还闹弄出堕胎丑事。
“这要是传扬出去,那些好事之徒,还不晓得怎么编排。我好好的谢公馆,恐怕就要变成做皮货生意的下流地方。……”
吴二姐却想起一件事,忧心地问:“那林小姐如此作派,周家人还被蒙在鼓里,那他们跟周家的婚事?——”
谢董事长冷笑着道:“与我们什么相干,林家的事,就由林家人自己做主。你们要退步抽身,置身事外,连我也不好插手。”
吴二姐默然点头,林家跟周家的婚事,若是谢公馆太过热络,那是助纣为虐,坏了良心。
可如果一心替周家着想,让林家失了跟周家的婚事,那也是坏人姻缘。
得罪林家母女倒不妨。母亲要是因为这件事,跟大哥大嫂生了龃龉,那谢公馆就家无宁日了。
谢董事长按按太阳穴,吩咐吴二姐说:“你去找个佣人,把你大哥大嫂叫来——你不要亲自去。”
陆三哥坐在沙发上,拨弄着他的打火机,这一会儿没有吱声。
吴二姐要出去叫人,他干脆也起身离座,跟吴二姐一道出门去。
陆浩云与吴二姐分开,从北边楼梯走上来。他一时不想进房间,就站在走廊北边的阳台边,看外头秀逸生气的秋日景象。
刚才,杜教授在下面哭女儿,他母亲那样心疼哄劝,简直看待得像心肝宝贝一样。
陆浩云幼时见过父母恩爱,如今旁观母亲与后夫恩爱,年龄再大也是滋味莫辨。
但是当他滋味莫辨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不期然现出小五的脸来。
想到中午在野餐地里,看到杜教授和母亲相互喂吃,小妹一边大嚼着食物,一边脸鼓鼓地拿眼瞪他们。
她那种神情很奇异,说是厌烦痛恨,好像不到那个程度;说她是心中愤怒,好像也不纯然是。
陆浩云只能猜到,就像她那回骂惜音一样,小五心里没说出的话,肯定也很促狭好玩的。
陆浩云一想起那情景,就觉得五妹妹真是可爱,让人心里有点发软,心里那难辨的滋味说散就散了。
吴二姐帮母亲叫了哥嫂,心里不大痛快,特意上来找弟弟说话。
他们姐弟两个,一起到陆三哥房里。
吴二姐作为医生,她还有点痛惜,说:
“那林太太实在昏聩,女人身体那么娇贵,她就给女儿胡乱用药。听倪七婶说的,她这一个多礼拜,都是沥血不止。一个不好,以后孩子都生不了。”
陆浩云倒了一杯水,递给二姐,没有搭她这个话茬儿。
就听吴二姐继续说:
“所以,现在有一种风气,也暗暗怂恿性自由,我是不赞成的。尤其对女性来说,安全不能保障,倒不如保守一些。
“待会儿我要跟惜音好好说说,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她从前跟大嫂走得近,也跟林兰馨处得热,不能让她被人引入歧途。
“小五看着还没开窍,以后再跟她说这些。”
陆三哥听着她说话,一直没有吭声,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说完了想絮叨的,吴二姐拉着弟弟问:
“浩云,我亲爱的弟弟,你刚才刺激杜叔叔,是想让他还有妈妈,对小五更加上心吗?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处心积虑维护小五呢?”
陆浩云顿了一下,放下水杯,看着姐姐反问她:
“姐姐,你跟大哥同父同母,跟我是同母异父,在你的心里,谁的分量更重?”
吴二姐闻言一怔,沉默有时,才反问道:“怎么突然这样问?”
陆浩云和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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