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跟你说惯子如杀子,让你好好管教元礼,不要一味纵容宠溺。
“你却一言好话听不进。只知道买衫、打牌、看闲书,我好好的儿子,叫你养得跋扈嚣张,快要不成人形了……
“他无故欺侮小姑,你不说安抚好小妹,替你儿子赔罪道歉,竟然替这个孽子撑腰张目,更变本加厉地欺侮人 。
“林玉馨,我警告你,你再敢纵子为恶,惯杀我的儿子,我就登报跟你离婚。我吴祖兴说到做到!”
“离婚”一词才落音,吴大嫂林玉馨吓得呆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丈夫。
钱姑妈连忙打吴祖兴,骂他当着孩子的面,这种遭雷劈的话也张嘴就来。
吴祖兴犹是怒气炽盛,转头抓住吓傻的吴元礼,按住他当众扒了裤子猛打,把吴元礼打得鬼哭狼嚎。
场面一时间颇是混乱,连附近也在野宴的人家,都远远地站着看热闹。
吴二姐气得直跺脚:“大庭广众,你们一个个,全无顾忌,一会儿是夫妻骂战,一会儿是棍棒教子,我们家让人看足笑话了。”
原来怒色勃然的谢董事长,这一会儿面无表情,喜怒难测地说:
“祖兴,够了,你要教训儿子,回家好好教训,在这里上演全武行,谁的脸上好看!收拾东西回城。”
然后,她就安排黄包车,拉上杜教授。杜教授坐在车上被拉着走,他远远跟大家招手:
“都回吧,都回吧。珍卿,你跟三哥一起走,别落下了。”
一直在外围观战的陆惜音,看这一阵乱象终于消停,眼发直地看着被三哥拉着走的珍卿,她拉着吴二姐,心有余悸地说:“她怎么敢这么打人?”
吴二姐掰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你现在该庆幸,小五没跟你动过手,要不然,你哪是她的对手!”说着撇开陆惜音,大步流星地走了。
陆惜音在原地呆站一时,不知想到什么,不由打了个哆嗦,然后小跑着赶上吴二姐,问:“小五胡乱打人,妈妈会不会罚她?”
吴二姐冷笑着说:“你少管别人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前面陆三哥拉着珍卿走,大哥吴祖兴赶上来,拉着珍卿跟她说话。
他说他特别过意不去,一迭连声地,替他的妻儿向珍卿道歉,他自己也向珍卿道歉,说他对儿子教导无方。
然后,他还向珍卿干脆地许诺,等回到谢公馆,他还要好好教训吴元礼,叫吴元礼认真跟珍卿道歉。
还说要送吴元礼去学校寄宿,好好磨炼他的为人处世,布拉布拉布拉。
等到山下赶上谢董事长他们,吴大哥就言辞凿凿地,跟谢董事长和杜教授,做了庄严的许诺,说会管教好大儿子,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吴大哥跟他们说话时,陆浩云拉着珍卿,就站在谢董事长的车外,看着吴大哥向长辈交代。
谢董事长和杜教授,原本都是面无表情,明摆着不太愉快,却被吴大哥诚恳的态度,还有铿锵的许诺,说得神情慢慢缓和起来。
但谢董事长并未说软话,她语重心长地说:
“祖兴,你那位长子元礼,宠溺太过,坏了性情,别人不知害处,你不能掉以轻心。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外人看着以为煊赫,其实危机重重,但凡养出一个败家子,多少辈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祖兴,你别怪妈妈说话难听,你跟你老婆话要讲清,让她不要把长子长孙,动不动就挂在嘴上,我不爱听。你明白吗?”
吴祖兴听得心头一震,外面却一点不露形色。
他特别恭敬地跟他母亲说:“妈妈,是我内宅不修,没有管教好妻儿,让长辈忧心。我会谨记妈妈的教诲,好好管教他们。”
杜教授这时也笑着说:
“祖兴,老婆孩子,既要管也要教,不要一味地打骂,还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珍卿见那杜教授,对后儿子施行的是谆谆劝导,吴大哥还认真地应下,心中暗叹,好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啊。
等这位吴大哥讲完话,从车旁边走开时,他还跟珍卿笑着点头。
珍卿觉得这位吴大哥,真是修炼多年,城府不浅,有点唾面自干的意思。
陆浩云见她神情惕然,在心底叹了一声,揽着她跟她低声说:“放心,三哥会帮你的。”
陆三哥跟珍卿,坐上了谢董事长这辆车。
珍卿跟人打了一架,没觉得多愤怒伤心,但耗费了不少精神气力。
她坐在后座的最左边,车子启动以后,她闻到从车窗外,飘进的浓郁的桂花香气。
她倦倦地把眼睛阖上,在馥郁的桂花香气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随着车子的颠簸,她的脑袋晃来晃去,有一回还猛磕到后壁上。
陆三哥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
见她说睡着就睡着,陆浩云突然省过味儿。
夏天林兰馨欺负她的那回,她哭了好长时间,哭完也是立刻睡着。
想她这一回动了武力,大约也消耗了不少气力,需要睡个觉休生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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