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冷面也端过来了,但姜茵茵并没有吃,而是继续同陈延说着话。
她的话题天南海北,会提到许久之前吃过的、陈延种植的青菜,会说起云上糕点铺的生意,提及京城与边城的不同,但说来说去,就是没有陈延以为她会提到的话题。
一切话题都很轻松,陈延初初是跟着姜茵茵的话题说话,后来说着说着,人自然地放松了下来,见他眉目舒展,姜茵茵才忽然说了一句:“去年我再见到你,觉得你同在边城比,变了许多。”
“嗯?”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还有:“哪里变了许多?”
“我没说过吗,白了许多,好看了许多啊。”少女一脸笑颜,说着直白夸赞的话语。
陈延一怔,在这样干燥的天气里,耳朵似乎都有些痒了。
一种奇妙的、酸甜的气氛似乎忽然蔓延。
“我……”他擅谈,一时之间,却不知接如何话语,只看见被姜茵茵侍女端着的冷面,慌不择路问了一句:“你不喜欢吃冷面吗?”
“啊?”姜茵茵看了一眼,摇头,“并未,我不挑剔的啦,很多东西我都喜欢吃,特别是你推荐的,不过,就算我再不挑剔,一边吃着面这样的东西一边和你说话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啦。”
说了长长的一段后,她微顿,总结:“如果吃冷面,就没有空和你说话了。”
这已经是这个时代相当直白的表达心意,陈延不知道姜姑娘这种情绪从何而开始,只是觉得……
他慢腾腾红了脸,令姜茵茵想到了表哥曾描述过心上人的四个字,霞飞双颊。
嘶,娘也说过,做女子,不要逼的太紧,读书人的脸皮都很薄的,是以,她决定今日就到这里啦。
“姜姑娘……”
“冷面我收下了,回去的时候吃,城门快关了,你要去京郊,快去吧。还有,最近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要太着急,你的青菜就种的很好哦,我相信你,即使这次不成,下次也能做到你想做的事的。”她洒脱利落,侍女端着面,她便自己跑去了摊子那边,给了碗的钱。
匆匆跑回来,跨步上马车,同陈延道别:“陈延,我们下次再见~”
少女就像是一阵风,把陈延燥热的心头吹得沁凉。
车轮徐徐滚动,两辆马车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行走,但,一阵同样的风,吹动了二人的车帘。
-
到郊外,来不及细品傍晚的情绪,天子所遣近卫传来消息,已有消息。
陈延精神一震,有消息,那便意味着虫有来处——
连夜随侍卫奔波,他心里希冀着能找到幕后黑手,但追到消息所在地,仅剩一室死寂。
…
这不是陈延第一次看见死去之人,确是他第一淌在这样用人命编织的浑水之中。
隔日回庄子,庄上亦有人被抓出来,但在‘询问’过后,发现佃户虽然带了下虫的人进来,但其中之事他们也不知情,但这个时代不流行不知者无罪,那两家人,仍是被打了板子,驱出了庄子。
陈延不爱看鲜血淋漓的画面,但那天作为主事,他看完了整场,有些人的臀部被平平的板子生生打烂,嚎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他微垂着眸,发现,在这个时代,他走上了官途,也依旧是身不由己的。
但没有关系,他在做自己认为的、正确的事。
当夜,他叫来二树,问了一下被赶出去的人,给了他一些银子。
二树低下头,“少爷仁爱。”
“快去吧。”陈延微顿,“悄悄的去,叫他们走远一些吧。”
-
历经半个多月,麦苗杀虫终于几近结束,麦穗下的斑斑点点终于逐渐消失,大规模的统计再次开始,本次摸排之后,陈延发现遭灾的田大概要减产三分之一左右,具体能收多少要再看看,再等一月才能收获。
得到消息后,他提前上告了天子,并对陛下直言,自己要再种瓜,以证人肥增产。
得天子首肯后,陈延很快便在皇庄宣布了这个消息,并准备等下一步,组织附近几个村落的村长来听吩咐,统一种瓜。
……
皇庄位置距离京城不远,内里的佃户因为生活过得不差,所以都挺活跃,消息活,人也活。
所以在麦苗遭灾,恐将减产那会儿,他们就从京城茶馆的传闻之中明白了,为何陈延一个进士会来郊外种地,原来不是因为不受陛下喜欢被发配,而是因为太受重视,所以来负责这么‘重要’的事。
原来,他们在种麦苗增产的方法,以后是要推行出去,惠及万民的。
大家正感慨着,方法好好的,可惜今年不幸遭了虫灾……
“不过也不要紧,明年好好杀虫再种种,这法子是好法子!”
“可惜今年害了灾,不知道能留多少粮食……这,若是太少,缺了的话,陈大人会不会?”会不会补一点?
他想问,可惜也觉得这事儿有点没道理,说不出口。
正当大家都在纠结这个,想着虫害乃天灾的时候,侍卫彻查庄子,有人被打板子罚出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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