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食过的麦穗将不如之前饱满,以至减重,更甚者会直接空穗,若控制不得当,整亩田都将作废。
一望平摊的种地之途,突至一浪,便是滔天巨浪。
陈延的心跳声几乎如擂鼓,但他面上还是定着:“老汉可有化解的办法?”
“这?”那老人家有些迟疑,“那是看我家里人治过,虽有成效……但还是会减收的。”
这么说,减产已经成了必然。
在这个老汉儿说完后,又有两个人捏碎了虫后,附和道:“这虫只要出现了,就算治好了……被吸干了的麦穗,也恢复不了了。”
开了半个下午的会,陈延了解了目前的情况,当机立断,先让几个老农筹备着灭虫,又叫来管事,叫他下去问问,可有人有经验对付这种虫。
一套安排下去,陈延额边已有细汗,这时候,派出去探查的人也回来了,作为叶府派给陈延的家仆,又被陈延点中,这仆从是有几分智慧、有些眼色在身上的,他明白主子种田之重人,十分焦急地说:“少爷,我去问了,陈家村那边好似没有虫害。”
“我知道了。”
这一刻,陈延的脑子里过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这些虫,可能是什么时候进入庄子里的?
是沤肥的粪,是浇田的水,是巡田的人,还是当初的种?独一份,在此刻,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是天灾,亦或是人祸?
在急询之下,庄上亦有种田老手站出来,拿出自己治虫害的办法,但无一例外,都说:救治有法,但减产已无法。
……
陈延连夜入京,向陛下报备此事。
旦日,此事便传遍东门街,数人惊起,砸了茶杯。
陈延马不停蹄赶往京郊,此时,庄子里已经开始灭虫之战了,据某个有经验的老农说,这样的灭虫害喷洒要持续大概半个月的时间,一般都能把虫子消灭掉。
他站在田边,随意扯了一株麦苗,目光细细盯在上面,据说,只要是有虫卵的穗底,麦穗里的浆液便会被吸干,他手上这朱麦苗,底下大约有1/3的麦穗都有虫点,那就意味着——
陈延闭上了眼睛,第一次很无力。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刚出消息,便成定局,他也不是真的农科专家……虫,他是真不认识。
现下心里千头万绪,只能等天子彻查农庄,调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陈延知道,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假若所有田都歉收,他必遭弹劾,许多搅弄混水的人,只看结果。
-
傍晚,京郊的庄子来了一架低调的马车,陈延见来人后,迅速换了衣服上了马车。
赶在关城门前,他们悄悄驶入了叶府。
今夜,叶衡、叶问在书房内等着陈延。
随意打完招呼,叶衡便问起:“田间如何了?”
陈延摇头,“歉收已成定局。”
“这……”
叶问看着陈延,昔日如冠玉般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如今皮肤已成了微微麦色,陈延肉眼可见的瘦了、好友的努力,他看在眼里:“到底怎了,先前秀秀不是还说好好的?”
“现下还不知。”
叶衡也皱起了眉,“如今快到秋收,到时候收粮朝野都看着……”
陈延本就是破格提升,田没种好,他就会被攻歼:净整些没用的事,他把歉收的原因推在虫害上,那些人只会说他狡辩,更甚者,可能说他就是看堆肥无用,怕担责,所以自己弄了虫子来。
“可施肥是有用的!”叶问沉声,“青菜、萝卜——”
“你也知道是青菜萝卜。”叶衡摇头,“难再有第二年的机会了。”
若此次失败,陈延必定下台,介时新人上台,只消用陈延的法子继续种一年……大丰收,功劳便直接转嫁了。
“不能保二弟再种一年么?”
叶衡:“博弈只在方寸之间。即使能留,也是二位。”
他望向陈延:“所有田都歉收了?可有种得好些的?哪怕只有十几亩,有十几亩,可争第二年。”
只要有高产的,那就说明方向是对的,那就是拿出了成绩,便可期第二年再种。
这——
未秋收之前,陈延也打不了保票,但他觉得难。
满庄心血,一朝被毁,陈延甚至来不及为田伤心,就被卷入如此权谋之局,他一直想做一个纯臣,一个实事之臣,但……
他有些低落,“具体要再等一月左右,虫灾消后,农人才能再测。”
“那便先等等。”叶衡说着,见青年低沉,便出声宽慰:“你赤子之心,陛下心中有数,且法已出,必落于民,利于民,你做的很好。”
陈延笑了笑,有些苦涩。
入城了,尽管叶家父子再三挽留,陈延还是回了自己家休息,许久没有回来,有些逼仄的小院落落了些灰尘,他躺在木床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是他大意了。
昔日不曾想过有这样的给田下毒之事,如今回想,却觉得处处松散,到处都给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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