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谁下套◎
域外之民养狗, 遵循一个古老的偏方。
一窝出生的犬只,断奶后齐齐扔进爬不出来的土坑,合上坑盖, 莫约半月后打开。
扒开撕咬的皮肉和裂开的骸骨,最后一只活着的、啃咬兄弟姐妹骨头的狗, 就是最好的一只。
吃着同类尸身活命的狗, 天赋和韧性具格外出挑, 唯一的缺憾只有凶性和难驯。
好在, 学前教育足以弥补缺憾。
“寨主, 您找我?”
山崖边负手俯瞰山寨的薄辛没有回头,他的神识向后蔓延,看见略低着头的少年。
少年手中拿着一封印有“薄”字的密信, 信的边缘被深红色打湿。
薄辛一炷香前命人送去密信,只有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事匆匆赶来,才会到的如此之快。
“好孩子, 没有耽误你的事情吧?”薄辛温和地说, “我没有催促你的意思。”
“不妨事。”少年平淡地说, 他有一双格外漂亮的红眸,“我正好在修坟。”
死人不会长腿跑路, 自然谈不上耽误与否。
薄辛准备好的话术噎在喉咙里, 他咳嗽一声,目光移向山寨西边, 一个越修越大的坟包隐没在疯长的杂草中。
薄念慈可以说是山寨里最擅长替人立坟的人, 他埋兔子的坟包是薄家山寨中的第一座坟墓。
是了, 几百年来, 薄家没有立坟祭拜死者的习俗。
死在血亲手上的人们, 又何尝想要血亲的祭拜?
薄念慈的思想很是异端。
薄辛不知道立坟的习俗薄念慈从何学来, 他分明严格地把控下层区孩子们的学前教育,既要他们愚忠和顺从,又要他们争抢和撕咬。
“天才总是异于常人。”薄辛安慰自己,念慈的名字可是他取的,这孩子做些慈悲事多正常啊。
再说了,他再如何异端,不也十分听从他这个寨主的命令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收到密信连坟都顾不着就跑来了。
“此番找你,是我听说内围新出了一个传闻。”薄辛道,“传闻说,寨里闹鬼。”
中年男人转过身,目光隐含探究地盯向薄念慈。
听见“闹鬼”两字,红眸少年面上闪过一丝讥嘲,明晃晃的唯物主义战士对神鬼传说的嘲讽和不信。
“什么鬼?索命的冤魂?”薄念慈慢吞吞道,颇不以为然。
薄念慈的态度让薄辛和缓了眼神。
“我薄家安居于此,从未听闻灵异神怪之说。然,谣言如火如荼,像你这样理智懂事的孩子竟寥寥无几,我着实痛心!”
薄辛忍不住来回踱步,又一次回想报到他案头的闹鬼之说。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薄辛清早起床,存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两件事,一是他派了一个九层金丹虚影的孩子去带薄念慈的训练,二是被他派去下层区送信的薄十六怎么还没回来?
前者无需多言,他只看结果,后者却着实蹊跷。
送个信而已,又不是闯龙潭虎穴,人怎么就没了呢?
薄辛毫不怀疑薄十六的能力,因为放眼整座山寨,唯有他和薄十六位至金丹。
金丹屠杀筑基犹如屠宰羔羊,寨主自诩牧羊人,薄十六是他饲养的牧羊犬,其他孩子只不过是被圈养的猪羊,怎可能反抗?
“薄十六在我身边也有许多年了。”薄辛回忆道,“这些年培养出的金丹都被送到了外头,只有他一直被我留着,教得相当好用。”
放眼山寨无敌手的薄十六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拿着十几封密信潜入下层区,他本该在月亮高悬时返回府邸,半跪在薄辛面前回禀。
薄辛等了又等,熬了一个大通宵,熬到天光大亮,他的好下属全无音讯。
这便是一切蹊跷的端倪。
薄辛又熬了一个不眠夜,他困得想死,决定去内围散散步,醒醒脑子。
中年男人驾云落地,他刚一落地,周围一片嘈杂。
几十个人聚在一团窃窃私语,听见薄辛到来的动静,纷纷散开。
“吵吵嚷嚷,是为何事?”薄辛温和又不失威严地问。
“寨主。”一人上前来报,“内围有人失踪。”
失踪?薄辛古怪地看着他:不是被人杀了吗?
血亲相残在内围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必然,什么时候值得人们如临大敌?
“我们没有找到尸体。”另一人上前说,“大家聚起来数了数人头,一瞬之间消失了十五个人,皆是踪迹与尸身具不知去向。”
十五个人,够凑出一位十层金丹虚影的胜利者了。
薄辛眉峰皱起,他仔细思量:短时间击杀十五个筑基后期修士,他勉强可以做到。
除却他,薄十六也可。
再就没有了,修为不够,天才也不行。
想起天才,薄辛在人群中寻觅最显眼的那道身影。
倒不是说薄念慈有多高调,可只要他站在那里,无论做什么都有鹤立鸡群的效果,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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