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者中傲气之辈喜欢在他人剑痕上覆盖自己的印迹,弱者泯灭,强者留存,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恩恩怨怨。
令梨自认是个和平主义者,泯灭人家的剑意多不好意思,不如找位和她剑意差不多的道友,借他的刻痕一用。
“这道不错,冷冰冰的,瓜瓜你可要装得好一点儿。”令梨轻抚剑身。
令梨修杀戮剑,不含半点杂质,只由冰冷杀气构建的剑意,化繁为简,极致而纯粹。
她找来找去,只有宿回云的剑意和自己比较像,以假乱真不是问题。
“我看看,他入石一分,他师尊入石三分,宿师兄一定很不服气。”令梨点点头,“我懂的,我明白的,男孩子的自尊心。”
令梨举剑,剑尖对准宿回云留下的剑痕,缓缓下沉。
刻剑石原是上古剑仙之战中遗留的玉石,曾被无上剑气洗礼,无物可摧,唯有剑意能留下痕迹。
无关修为,只看剑法,最直观亦最残酷。
“入石一分,入石两分,入石三分——完美复刻!”令梨猝然收剑,满意地打量被她摧残过的剑痕,“很棒,瓜瓜,你喜欢切这个还是切西瓜?”
令瓜:“我喜欢切切糕。快走,别留在这里,干完坏事赶紧跑。”
“我没有干坏事。”令梨小声嘀咕,麻溜地收剑跑路。
她跑得太快,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被干了坏事的正主便恰巧来到了刻剑石前。
宿回云习惯来这里,师尊留下的剑痕时刻提醒他们之间的差距何等巨大,每日一观,些许自傲之心不攻自散。
他目光浅浅掠过自己刻入的剑痕,便要移至他处。
宿回云:“?”
是他眼拙,还是今日练剑太久眼睛散光,为何师尊的剑痕从一道变成了两道?
白衣剑修神情冷肃地盯着刻痕看了许久,怎么看都像是他自己留下的剑意。
他抬起手,指腹缓缓抹过剑痕。
尖锐的刺痛一闪而过,冰冷剑气划破他的皮肤,渗出血珠。
“……”宿回云垂眸抿去指腹血迹,薄唇沾上些许殷红。
不一样,远比他的剑道杀意更甚,那是能泯灭一切的冰冷气息,仿佛将人置身唯有荒芜之风幸存的死地,天地干净,四海茫茫。
如此霸道的剑意竟未摧毁宿回云留下的气息,只松松覆盖在他身上,借力将刻痕向下沉了些许。
近乎恐怖的控制力,那人甚至有余力给剑意做了一层伪装,假装自己乖乖巧巧和宿回云的气息相亲相爱一家人。
刻到入石三分便收了剑,叫人看不出是其已然力竭,亦或是——玩够了。
宗门内竟有这样一个人。
宿回云黑沉的眼眸清亮了些许,不顾指腹的刺痛,他又一次抚过冰冷的剑痕。
……
令梨只去参观过一次刻剑石,就像旅游的人不会重复去两次一样的风景区,她忙着打工忙着修学分,洞府前的小竹林才是令梨最心爱的练剑之处。
“不休息了,再练两个时辰,正好赶上集合签到。”令梨默默算了算时间,再度提剑。
瓜瓜想的不错,令梨明日便要前往未知的危险秘境避难,今夜本该是最后一个安稳觉。
“但今夜也是事情解决前最后一个安心练剑的夜晚,我舍不得去睡。”令梨叹了口气。
秘境危机四伏,人多眼杂,再无这般寂静的盈盈月色与只属于她的小竹林。
“离开前要在竹林边布置一层障眼法。”令梨想。她在此处练剑多时,一草一木皆浸染杀戮剑气,除她之外的活物若是踏入其中,怕会害了人家性命。
“也不用太担心,压根没有人会过来,又偏又远,谁大半夜不睡觉梦游到这、里……”
令梨越说声音越小,震惊的眼神一点一点移向竹林外的青石小路。
踏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极轻,混在沙沙竹叶声中几乎听不出来。
别人听不出来,来人马上要踏进令梨的剑域了,她能听不出来吗!
“不能让他过来!过来问题就大了!”令梨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剑气完完全全是翻脸不认人的类型,除了不杀主人,是个东西都要被拎出来大卸八块。
自从令梨入驻竹林,这里的竹叶再没被害虫啃过,连一只蚂蚁都看不见。
不管这位半夜不睡觉的道友姓甚名谁,既然来了令梨的地盘,令梨就得为他的生命负责。
“不如叫他知难而退。”令梨轻轻呼出一口气,手中长剑骤然前送,搅碎林间月光。
冰冷的杀意藏匿于月色之中,盈盈如水,伴随极轻的风声掠过颤动的竹叶,落入宿回云眼底。
他脚步一顿。
夜风骤起,竹林中剑气缕缕似丝似网,皆在诉说:不得靠近。
隔着一片竹林,两道清浅不一的呼吸声陷入同样的安静。
良久,宿回云向后退了一步,低低道了一句:“是我唐突。”
有的剑修忌讳被人看到练剑,既然对方以剑气警告,又是同门道友,误入此处便是他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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