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脸上笑吟吟的。
谢裒本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心里大喜,但知子莫若父,谢安脸上的笑容是真是假他多少还有几分把握,稍微多看一眼就觉得不太对劲,再一回想自己刚才的话语,怎么绕来绕去,又是一个全靠王导赏识才被提拔上来的人。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连着两次受挫,他气势一沮,内心也觉得自家搞不好真的和王氏有缘,不然怎么看中的两个亲家都受王导提携呢。
这当然是个思维误区,但是他的好儿子一点提醒父亲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含着柔和无害的笑容问:“还是王氏好,对不对?”
谢裒瞪他一眼,说的都是什么废话,要是能给儿子娶到王氏女他还会看别人?
对着自己向来最喜爱的第三子吹胡子瞪眼一会儿,谢裒心里也不由自主跟着有些活泛,最终伸手抚着自家三郎的肩膀叹道:“若是阿奴与小王性别互换,这倒真是一桩天赐良缘。”
谢安微微挑眉,提醒道:“她兄长娶的是荀崧的女儿。”
谢裒不以为然:“郝普的女儿去井边打个水能迷倒曹魏司空的儿子,让钟氏女屈尊与寒门女做妯娌,我的女儿难道就不能把王家郎君迷得非她不娶?”
王湛自己看中了隔壁寒门郝普的女儿,向父亲司空王昶请求娶郝氏女为妻。
曹魏时期已经开始讲究门当户对,王昶给世子王浑娶的是钟繇曾孙女钟琰,对王湛却因为他有痴愚的名声,担心名门里没人会把女儿嫁给他。既然他自己看中郝普的女儿,坚持要娶,王昶想想也就同意了,算是一桩特例之下的婚事。
谢裒给自己儿子娶妇,个个都往上找高门女,但他却不觉得王家往下娶妇有什么问题。反正他不姓王,做做女儿嫁入豪门的梦毫无负担。
谢安循循善诱:“婿为半子。阿父嫁女,只得半子;与小王婚,我得新妇,阿父得半子,则阿父得一子又半子,以后还能得孙儿孙女,岂不远胜于嫁女?”
这话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谢裒捻着胡须轻轻点头,又听谢安给出致命一击:“况且那可是琅邪王氏,王车骑的女儿。”
娶王氏女在谢裒心中婚姻努力的终点。
现在能提前抵达终点,还犹豫什么呢?谢裒的心彻底被打动了,放他回房休息,自己也回房就寝,准备明天跟媒人沟通,去王家请婚。
晚上躺在被褥里半梦半醒,快要睡着,谢裒突然反应过来,这计算方法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为何与小王婚,他家三郎得的是一个新妇,他得的却是一个半子。他到底是娶新妇还是嫁儿子?
越想越睡不着,他披上衣服急匆匆去他家三郎房间理论,却见他家三郎丝毫没有他的紧张焦虑,在床帐里兀自睡得香甜,连他拉开床帐,烛光照上面容都毫无反应。
他愣了愣,挥退准备上前叫醒主人的婢女,站在床帐边对着儿子香甜安熟的睡相默默看了很久,自己披着衣服又回房了。
次日媒人上门,听说要去王家提亲,也是大惊失色,忍不住多嘴地再确认了一遍。
王允之服阕以后已经被授予南中郎将、假节、江州刺史,于是他这一支既有第一等的郡望,又有手握实权的方伯,是名副其实的势门。若是自认为能和这样的人家攀亲,惹怒对方,那即使是媒人也难逃责备与嘲笑。
谢安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特意一早就侯在父亲身边,等媒人面露难色之后主动开口,向媒人请求道:“媪只管去,王江州兄妹今日俱在家,幸为求之,事成厚谢。”
他神色从容,意态悠然,相貌又俊秀出众。媒人被他的风姿所折,觉得他看上去这么有把握,谈起王家似乎也一派了解,跺跺脚向谢裒道:“非为君家一杯酒,实为郎君强试耳。”
言下之意,完全是为了谢安本人才愿意冒着被王家怪罪的风险登门。
谢裒心里其实丝毫没有底,只是拗不过儿子的请求,又怕王家真的派媒人上门。他虽然肯定不会让儿子入赘王家,但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得罪当轴士族,哪怕是像娶公主一样以臣事君,他也认了。
但媒人居然就这么同意去王家,让他也不免暗自惊奇于自己这个儿子的魅力。
说不定真的能成?
心神不宁地等了大约一个上午,媒人带着一脸如在梦中的恍惚神情回来,回复王允之既没有发怒,也没有拒绝,只是责问媒人为何没有带采择之礼上门。
谢裒下意识反驳道:“战乱之后典籍全毁,婚冠之礼本就没有定论,况且他不同意,谁敢送采择礼上门。”
反驳完他才终于有了一点王家许婚的真实感,站起来在厅堂内边走边想:“给王家的采择之礼……”
来回走了几圈,听到自己的儿子慢悠悠道:“阿父看看儿准备的礼单如何?”
谢裒停住脚步,目光倏地投向自家三子。
这小子是不是不仅采礼,连聘礼也自己准备好了,就等着嫁,呸,娶小王过门了?
其钓维何(一)
王琅从谢家回来, 就看到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