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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王谢 第23(2 / 3)

男人只能勉强尽和亲之用罢了。”

时人有一种说法,叫“衰门之女,兴门之男”,是时人观察到的一种现象,意思是说衰微人家的女儿特别优秀出众,兴旺人家的男子则往往出类拔萃。

这是典型的幸存者偏差案例,因为在男尊女卑的社会中,门第衰微必然是因为家族中的男子不成器或早逝,没有承担起支撑家族的责任,而这样以后还能被世人所知,没有泯然在众人之间,只能说明这家的女儿接替了男子的责任,让世人感慨这家的家声还没有完全坠落。

王琅外放到寻阳任太守,而王允之留在父亲身边做钱塘令,违反了汉魏以来男子地位更尊责任更重的惯例,是一种乱象。不过乱世里乱象太多,只要能找到借口,一般也就能够被承认。时人替他们找到的解释是侍奉父亲比侍奉君王更重要,所以王允之承担更重的责任,留在父亲王舒身边侍奉,为父亲尽孝,而王琅外放到寻阳,为君王尽忠。

放在注重君权的后世,这当然是大逆不道的想法,但魏晋以孝治天下,君权衰微到极点,就如曹丕宴会宾客的时候问客人,君王和父亲都病重,只有一颗药丸能救人活命,应该救君王还是救父亲?邴原勃然回答应该救父,曹丕也没有责怪他,只能听之任之。

王琅平素对这些说法有所耳闻,觉得实属掩耳盗铃,但万万想不到王允之的想法如此激进,竟然能类比到和亲上去,她一时大惊,压低声音问道:“阿兄何出此言?可是有人乱说什么。”

问是这么问,但激进到这种地步,不像一般人能想到,多半是王允之自己的看法。

果然就听王允之道:“事实如此,还用人说吗。我们丞相做得还简省,直接让人到东厢挑选,省了找画师画像的麻烦,不愧为江左管夷吾。”

这……

王琅勉强笑道:“东床快婿是佳话,郗家姊姊也是佳人,与逸少琴瑟和谐,哪有阿兄说得这么不堪。”

王允之轻哼一声,不为所动:“丞相许婚的时候,他知道是不是佳人,况且就算不是,丞相难道会因此拒绝?所幸亲家确实可靠,也算他和亲和得有价值。”

王琅想要反驳,但想想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当时是江左风流之冠,容止风度极佳,被新安公主司马道福看中,硬生生让他和原配郗道茂离婚。即使王献之想到身体残疾者不能做驸马,于是以艾炙足自伤身体来躲避婚事,还是被逼着尚公主,成了司马家的女婿。

但因为这桩亲事,他被一路提拔到中书令,女儿王神爱还做了晋安帝皇后。若按王允之的理论,也可以算是一笔有价值的和亲。

一时之间,她竟然有点无言以对。

亲迎之日

尽管有点被兄长的歪理说服,但王琅并不准备表现出自己的动摇。

她不再接王允之的话,转而去思考致使他这么说的原因。

是和王羲之产生了什么不快?

还是荀氏那边有结亲前未提及的隐患?

或者和现代的很多准新人一样,有点婚前恐惧症,婚期越近越紧张?

王琅满脑子猜测,深恨一回来只顾着和兄长说话,没有先摸清家里最近的动向。

虽然她知道司南司北肯定一下船就在通过近仆之间的渠道替她收集信息,探听消息,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对她现在要做的推测没有任何帮助。

正胡思乱想间,被王允之揉了揉发顶,听到他在耳边轻声问:“找个人侍奉山山吧。”

王琅还没反应过来:“我有司南司北,身边近从目前够用。”

王允之道:“我说的不是那种侍奉。”

王琅愣了愣,从他轻不可闻的声音里猛然领悟,继而哭笑不得:“阿兄是自己娶亲了就来想我的事吗?”

南北朝的各种乱事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想起山阴公主和自己的皇帝胞弟关系极好,觉得弟弟六宫佳丽万人,而自己只有驸马一人很不公平,皇帝想想深以为然,便给她找了三十多个男宠供她享乐。

山阴公主的母亲王皇后好像还是琅邪王氏女,显然是为了维护门第权势,才屈身下嫁给寒门武将出身的南朝皇室,根本没有拿士族教育子女的方式教育皇室子女。

然而在意公平这一点似乎是时人常有想法。

王戎的妻子就对夫妻之间称谓不同的事情十分不满。当时位高者称位卑者为卿,所以丈夫以卿称妻子,妻子却不能以卿称丈夫。王戎妻子爱以卿来称呼王戎,王戎说不合礼法,让她以后不要再这么称,妻子则振振有词回答:“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亲昵你喜爱你,才用卿来称呼你,我不这么称呼你,谁该这么称呢?)

王戎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就听任她这么称呼。

刘义庆编写世说新语的时候把这则逸事记进惑溺,表达自己批评的态度。但事情的发展正好相反,夫妻两人的对话成了夫妻恩爱的象征,留下卿卿我我的成语,卿卿也随之成为对爱侣的代称,直到近代还沿用不衰。

王允之过去不想这些事,现在却为此烦恼,大概是之前和她一样单身,兄妹之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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