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姜沐璃跪坐于下首,静默烹茶。
正在此时,东宫侍卫统领邹卓站在马车外,恭敬道:“启禀殿下,邵太医到了。”
谢缚辞眼睫微动,道:“请他进来。”
作者有话说:
竹马:哒哒哒,我来啦阿璃
太子:你可以滚
邵景
热气袅袅,醇浓的茶香四溢,黄花梨矮案上的茶具整齐摆放。
谢缚辞疏淡的视线从书卷挪移到正在烹煮的茶水之中,随之眉宇紧蹙。
“煮沸腾了,没看见?”
姜沐璃正在想这番离开长安一阵时日,弟弟的药即将不够用的事,心不在焉,就连茶水溢了出来,也尚未察觉。
一道清润的嗓音惊地她回神,右手忙取过一旁的干巾帕擦拭桌案水痕,左手指尖正要触上滚烫的茶盏时被猛地攥住。
谢缚辞暼她一眼:“笨手笨脚的,手不想要了?”
他将她的手放下,拿过一侧的干帕将煮沸腾的茶水取下,揶揄道:“连烹茶都不会,昌陵侯府选侍妾的标准便只有那张脸吗?”
姜沐璃动了动温热的指尖,乖顺地垂首低语:“阿璃知错。”
可倘若不是殿下执意要现煮的顶尖玥莱茶,她至于这样吗?她不会烹茶,本就是赶鸭子上架。
她不由质疑,殿下当真在西北那等苦寒之地待过多年吗?要求这样严苛,凡事都要最好的,就连普通的茶水他都不喝!
谢缚辞随手扔下那帕子,倒了一盏茶轻抿了一口,眉头紧蹙,旋即泼到一旁的白瓷空罐子内,冷眉冷眼道:“糊了。”
姜沐璃:“是茶具的错……”
马车外,邹卓神色略微尴尬。
方才这邵太医正欲上车,便听到车里的动静,一番对话自然也被他二人听见。
邹卓想了想,便暗示邵太医再等等。
随着女子绵软的小声反驳,车厢内也安静了下来,邹卓便对邵太医使了个眼色,请他上车。
厚重的车帘掀起,外头的寒气侵入,一道颀长瘦削的男人身影随着上了马车。
男人跪至谢缚辞面前,垂首行礼:“微臣邵景,拜见太子殿下。”
邵景二字传入姜沐璃的耳畔,蓦然令她浑身紧绷,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脑袋垂到了胸口处贴着,强装镇定地收捡茶具。
谢缚辞淡淡扫视面前的男人,轻声道:“不必多礼,邵太医抬起头来。”
邵景应“是”,遂跪坐在谢缚辞下首,与之面对面。
抬首往上,便撞见太子殿下的容颜,心头不禁一怔。
太子殿下不愧是天潢贵胄,龙章凤姿,眼眸轻抬,流转之间,便带有与生俱来的矜贵压迫感。
谢缚辞问:“听葛太医说,邵太医与崔氏也颇有渊源?”
邵景答道:“回殿下,家母原是崔氏的庶女,下嫁家父后随之常居江州,这番我与兄长来长安,也多劳崔府照拂了一二。”
姜沐璃眉心微跳,若不是亲耳听闻,她竟也不知伯母是崔氏的人,这便也难怪邵家兄弟二人来了长安都能入宫当差。
清河崔氏乃百年簪缨世族,祖上世代镇国将军,出过三任皇后,现家主崔荇将军驻守边境多年,保大晋昌盛,其族势力不容小觑。
谢缚辞轻笑一声,“这样说来,孤与邵太医也算表兄弟了。”
邵景惶恐不已,回:“邵景不敢。”
谢缚辞极快收敛了笑意,本也是随口说出,并未当一回事:“葛太医因有急事,又听闻你是江州人士,便派你代劳随行医官。孤倒也算满意,这样,邵太医去后头的马车上歇息吧。”
等邵景下了马车,姜沐璃这才敢从车厢角落里钻出来。
方才她尽可能将自己当做透明人,加之太子一直在问话,邵景也不敢到处瞄,应当是没有看见她的。
可是这一路上,邵景也会每日上车给谢缚辞换药,总会有碰面的时候……
到那时,她担心邵景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叫太子看出了什么。
“那个太医就那样好看?”
谢缚辞乜她一眼,对姜沐璃自从那邵景下车后,便时不时看向离开的方向,很是不悦。
姜沐璃略一愣神,在他冷冽的目光下,转而嫣然笑道:“殿下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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