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数散了开。
二人已几日未见,秦缨定了定神问:“侯波查的如何了?”
说起此事,谢星阑眉眼稍暗,“如你所言,杜子勉二十六那日,留到了快酉时才离开相国寺,而相国寺回京要走一个时辰,他到城门处时,已经是一更天,据相国寺的师父说,当日他带了亲随一人,护卫二人,除了他自己的马车,还有一辆装运日常用度的马车,与你前次说的车厢狭长,下有暗箱的形制十分相似……”
秦缨又问:“那侯府之人可见过侯波?”
这一问,使得谢星阑面色更沉,“前两日,我们既带了与江原私见之人的画像,也带了侯波的画像,一起上门查问,但他们门房的小厮一个也没见过。”
秦缨难以置信,“这怎可能!若侯波去过,必不可能认不出,他眉梢上的疤痕那般明显。”
谢星阑接着道:“这两日我们一直派人监视侯府,暂时看不出异状,不排除门房小厮已经被换过的可能,同时——”
他眸光一暗看向秦缨,“同时我也查到,贞元七年九月末,定北侯忽然从幽州回了京城,且是受陛下诏令而归,那时大周疆域稳定,并无战乱,陛下诏他回京,实在古怪。”
他又道:“而我父亲当年上折子辞官,是八月提出的,因朝中尚有事物交接,拖延到了九月下旬才得准,十月初,我们踏上的归程。”
秦缨轻吸一口凉气,“你父亲辞官那年,定北侯起初不在京中?”
谢星阑点头,“不错,他如常驻守幽州。”
秦缨秀眉拧了起来,“当年案发时,杜子勉和杜子勤皆是年幼,这案子必定不可能与他们有关,最多,是杜子勉要为父亲扫清障碍,但倘若当年定北侯人都不在京城,又凭何与你父亲生仇怨,从而要谋害你们全家?但那时,却是陛下诏令他回京!”
二人左右无人,谢星阑默了默道:“在我记忆之中,我父亲甚至与杜家并无私交,若真是他们府上动手,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他面色一寒,“他是奉御令而为。”
秦缨心腔一窒,“但……但为何,你父亲是陛下登基初年钦点的榜眼,后来知晓你父亲丹青极佳,还钦点他为之画御像,还有,他们都喜欢《陆元熙夜宴图》,陛下应该将你父亲引为半个知己才是……”
秦缨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谢星阑显然早在日前便有了此推测,反而显得沉定许多,秦缨又道:“就像我不敢相信对我母亲下手的人会是他。”
如此一言,秦缨忽然灵光一闪:“为何这般巧合呢?虽不确定幕后凶手到底是谁,但我母亲我兄长之死,你们谢府上下被害,竟最终都牵涉到了皇宫中去?难不成真像李琰说的,宫中当真藏着什么不见天日的隐秘……”
秦缨拧着眉头,侧身踱步起来,又语速低快道:“一个在贞元三年,一个在贞元七年,前后隔了四年,总不能是因为同一个动机吧?贞元三年最大的怪事,是瘟疫战乱之中,刺史府还生了刺客之乱,我母亲走了一趟刺史府,便招来杀身之祸,而贞元七年,则是你父亲走后,那场昭文馆的大火……”
每每她如此模样,便是苦思冥想勘破玄机之时,谢星阑不出声打扰,也拧着眉头思索起来,在得知当年定北侯是被贞元帝急诏回京之前,他从未将自家被害之事,往皇权宫闱之上想,但堂堂定北侯,为何偏偏在那年被急诏回京?
忽然,秦缨驻足道:“还有一处疑问,陛下当年已经十分宠信崔氏,便是有何事端,也该找崔氏,而非急诏杜巍远途回京,这是哪般缘故?难道他对定北侯府的信任,比对崔氏的信任还要更多?!”
谢星阑颔首,“我也有此疑问。”
见她面色严峻,谢星阑又安抚道:“查到这一步,我反而不急了,你不必替我忧心,现如今还未有指证定北侯府的铁证,若有,我方才有下一步动作。”
秦缨吁出口气,面色微松,心弦却仍然紧绷着,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替至亲讨还公道之路,竟都是如此艰难!
她正憋着一股子气,可忽然间,谢星阑从怀中掏出一方巾帕,上前一步,蹲在了她跟前,秦缨一愣,连忙做退,“你别——”
谢星阑握住她脚踝,“别动。”
脚踝被捉住,直令秦缨僵在原地,眼瞳也微瞪,待低头看来,便见谢星阑正用巾帕,一点点擦去她绣鞋两侧沾上的污泥。
秦缨愣了愣,心腔蓦地酸软,又忙朝远处看去,见林间翊卫们人影幢幢,轻声道:“回家换掉便是,好多人呢……”
谢星阑不语,直将几处明显的泥渍擦净了才站起身来,见秦缨眼也不眨地望着自己,他眼底也滑过几分温柔神色,“叫他们看到又如何?”
谢星阑擅长隐匿情绪,偶有暴露,也会被他很快压下,此时说着暧昧之言,面上却是波澜不改,愈发显得他诚恳又专注,亦越是叫人动容。
秦缨正待开口,谢坚与白鸳从远处跑过来,“公子,县主,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又问了近几日打理园子的小太监,也说没看见多余之物——”
秦缨眉头拧起,“那便只有这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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