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闻言眸色微凝,终是道:“也好,晚些时候再在衙门见。”
众人各有差事在身,分开行动也不会耽误功夫,秦缨和谢星阑一同出门,上马车之后一路往城北而去,永川伯府柳氏跟着大周开国皇帝打天下的老牌世家,如今虽不复从前光耀,可只看他们的宅子与谢将军府一样,都在寸土寸金的安政坊便可见一斑。
秦缨在马车上养神,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白鸳掀帘一看,“县主,到了——”
秦缨跳下马车,抬眸便见眼前的府邸巍峨高阔,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宝相庄严,左右两座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更有种迫人之势,沈珞停好马车,正要上前叫门,门内却传来了说话声,下一刻,厚重的门扇被打了开。
门扉大开,一抹夺目的银红宫裙当先映入眼帘,秦缨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李芳蕤惊喜地望着她,“云阳县主!”
和离
秦缨也未想到会遇见李芳蕤, “李姑娘怎在此?”
李芳蕤性子豪爽,一边请她进门一边道:“叫我芳蕤便好了,我是来看外祖母的, 你快进来,你来此是为了何事?”
李芳蕤的母亲柳氏, 正是永川伯府的姑奶奶,当年嫁给宣平郡王之后常住在筠州,膝下一双儿女也极少回京探望舅家, 三年前回京之后,柳氏为了弥补从前少尽的孝道, 便常带着李芳蕤兄妹来永川伯府走动, 李芳蕤得伯府老夫人疼爱, 更是将伯府当成了自己家。
秦缨便道:“我也是来见老夫人的。”
李芳蕤微惊, “可是有何要事?”
秦缨叹了口气,“是为了此前的案子,旧案之中有个绣娘名叫范玉蘋, 当年给老夫人绣过一副千寿图,后来许多人慕名而去找她制绣品,我来问问老夫人可还记得她, 若能讲讲当年的事, 或许能令我们找到蛛丝马迹。”
十年前的旧案,正是由郡王府大小姐之死引出来的, 李芳蕤想到那乌龙也有自己一份功劳,立刻道:“那我带你去见外祖母, 正好今日她精神不错。”
秦缨上门本有些冒昧, 如今得李芳蕤引见,自是极好, 李芳蕤带着她一路往内院行去,边走边道:“这几日我日日过来,前次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父亲母亲一开始瞒着外祖母的,可后来舅舅和舅母都知道了,外祖母也没瞒住,差点将外祖母气得病倒,我这几日过来便是为了请罪的。”
李芳蕤容色明丽,虽生了一双笑眼,但因脸颊轮廓欣长,气度飒然,格外给人不拘小节的豪烈之感,而左眼下的那颗泪痣,为她面庞增添了两分灵动与柔媚,此刻她笑盈盈望着秦缨,仿佛是与秦缨相交多年的老友,“你不知道,我这几日经常对外祖母提起你呢,她早就对你久仰大名了,我母亲也对你颇为赞赏。”
秦缨心知是前次阻拦棺椁的缘故,“也不算什么,前次最大的功劳应该是金吾卫的谢钦使,是他找到了你。”
李芳蕤摸了摸鼻尖,“他找去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我父亲找金吾卫来抓我了。”
秦缨这时问出关心的,“眼下郡王可还要你与韦家定亲?”
李芳蕤又灿然一笑,“不曾了,可见该反抗还是要反抗,我若不闹这一场,父亲是不会心软的。”
秦缨眼瞳微明,“你说的极对,也十分难得,许多人都没有你这样的勇气。”
李芳蕤叹了口气,“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当初忠远伯府的事闹出来,我才知道崔婉和薛铭竟早私定了终身,若她未被逼着嫁去淮阳郡王府,崔家和薛家又怎不是一桩好姻缘呢?最终却闹得家破人亡。”
秦缨想到李云旗的话,忍不住道:“你是得知了此案内情才生出离家的念头?”
李芳蕤摇头,“也不算是,是一开始便有,只是狠不下心,前怕狼后怕虎,后来真去做了,也没有那样难,只是闹得沸沸扬扬,给四处都添了麻烦。”
她言辞间略有歉疚,又转眸问秦缨,“县主一直在跟进这案子?”
秦缨应是,李芳蕤便眸露感叹,“县主不辞辛劳,实在令人佩服,我虽有几分拳脚功夫,可大周不许女子从军,我学得再好也无用武之地,父亲母亲更不许我抛头露面,我真羡慕天下男子。”
秦缨知道这世道女子有多难,只得道:“这些规矩流传了千年,郡王和王妃虽然疼爱你,但他们的想法已根深蒂固,并非三言两语能更改,但以后会好的,会有越来越多像你我这样的女子不满足困于后宅,终有一日女子能与男子一样。”
秦缨不敢将话说满,亦不能只顾着激励李芳蕤,反叛虽然英勇,却也伴随着危险,而世道如此,寻常女子担不起这样的危险。
李芳蕤沉沉叹了口气,道:“真有那日便好了。”
二人沿着府中小径一路向北走,仲秋时节,永川伯府内的丹桂开的极好,满园甜香飘散,一阵秋风吹来,细小的花瓣簌簌而落,在地上铺上一层碎黄,眼看着快到老夫人院落,却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公子,看到李芳蕤,他面露意外。
“你怎么又回来了?”
“表哥!”李芳蕤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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