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柔嘉唇角紧抿,虽未说话,面上却是少有的漠然,她看也未看崔慕之,跟着秦缨便出了内室,二人离开卢月凝的院子,等走到那鸟雀啾鸣之地,陆柔嘉才长出了一口气,涩然道:“县主说得对,我们今日来就是看戏的。”
秦缨摇了摇头,“长清侯去你们府上求和,她料到你们的态度会有所松动,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一出,她从去医馆找你开始便未安好心,这下你知道了,哪有什么兄妹之谊?”
陆柔嘉沉沉点头,“的确,没什么比亲眼所见更来得真切了,也多谢她费心安排,本来听她说母亲早逝,父亲对她不管不问,我还觉得她挺可怜的。”
秦缨拍了拍她肩背,“许是真可怜吧,那就让崔慕之多照拂她,他们一个是怜惜病弱美人的君子,一个是为了哥哥费尽心思的好妹妹,可谓是一对良配,咱们可不能蹚这个浑水。”
待走出国公府,外头已是日暮西斜,秦缨先送陆柔嘉回陆府,陆柔嘉本来还有所犹豫,经此一场,反倒看清了卢月凝和崔慕之的确多有逾越,既然崔慕之对卢月凝当真另眼相待,那陆氏便没道理再答应崔曜的请求。
看着陆柔嘉进了府门秦缨才往临川侯府去,她心底算着时辰,想着这功夫谢星阑能查到什么,像福至心灵似的,马车刚行到侯府门口,便见谢坚在门房候着。
见她归来,谢坚立刻快步而出,“县主,找到当年长福绸缎庄的绣娘了,那个绣娘如今在另一处绸缎庄做活,你猜不到她在哪家。”
秦缨面露疑问,谢坚道:“巧极了,她在窦氏名下的天锦楼,就在西市。”
秦缨眼瞳微亮,“去西市!”
迷踪
赶到天锦楼时已是夜幕初临, 一楼大堂灯火通明,灿若白昼,越发将绫罗绸缎映照的华光流转, 锦绣成堆,时辰不早, 三三两两的客人们正在柜台前挑选,谢坚将秦缨引向二楼,径直到了一处平日里接待私客的雅间。
刚一进门, 秦缨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窦氏大公子窦烁。
窦烁陪坐在谢星阑下手位上, 见她来了, 窦烁忙起身行礼, 秦缨摆了摆手, 只去看屋内一个看起来已经年过三十的清丽妇人,她拘谨地站在远处,一听是云阳县主来了, 连忙也倾身行礼。
秦缨去看谢星阑,“说到何处了?”
谢星阑指了指身边敞椅令她落座,又道:“正说到当年范玉蘋是如何进长福绸缎庄的。”
秦缨落座, 而后道:“那继续。”
绣娘名叫苏萍儿, 她定了定神,接着道:“当年玉蘋的绣技本也不差, 再加上她母亲的缘故,进绸缎庄也不算难, 且不过半年, 掌柜的便发现她长进喜人,慢慢便将一些重要的绣品交给她来绣制, 她也是个不辞辛苦的,从来都是来的最早,走的最晚,掌柜的瞧见更觉欣慰。”
“说起她绣过的东西,小人记得,当年京中流行‘寿’字图,好几家侯府老夫人过寿,都有贵客来我们绸缎庄定寿字图,有百寿图、千寿图,若非万寿只尊天子,只怕还有人想让她绣万寿图,除此之外,还有百鸟图、百花图,还有各式各样的婚服,对,她绣榴绽百子、莲花并蒂这些纹样都绣得栩栩如生……”
“有些客人也喜欢她绣得东西,便点名要让她绣,掌柜的还给她涨过银钱,她出事的时候,已经到长福绸缎庄一年半了,若说最喜欢她的,小人还记得是永川伯府的老夫人,当年第一幅千寿图,便是永川伯府的小世子写好了字,然后伯夫人拿来给玉蘋绣,之后在老夫人的寿辰上献礼,老夫人很喜欢她的绣技,后来好几件华袍都是玉蘋帮忙绣的。”
秦缨微微蹙眉,“永川伯府?”
永川伯府柳氏,也是京城世家之一,若是她没记错,当初太后想指婚的第三人,便是这永川伯府的世子柳思清,而宣平郡王王妃柳氏,正是出自永川伯府。
苏萍儿颔首,“是的,这一家小人绝不会记错,当年玉蘋在绸缎庄里风头正盛,说实话,我们这些比她来得早的,都看的有些眼红嫉妒,但没法子,绣活儿是一针一线出来的,再如何嫉妒,不会便是不会。”
谢星阑顿时问道:“既是如此,可有人与她结仇?”
苏萍儿摇头,“这肯定没有,至多言语上有些拈酸,但结仇根本没必要,绸缎庄里的大活儿不多,可小活儿却每日都有,大家每天都很忙,完不成绣品还要被掌柜的罚没工钱,也没工夫勾心斗角。”
“再加上玉蘋心善,还教过许多人绣技,一来二去,大部分人都喜欢她,她帮世家夫人们绣得多了,在外也有了几分名声,还有人慕名而来,有时候她实在赶不及,便会将活儿让给其他人,这份工钱自然也让给其他人挣了。”
秦缨听得有些唏嘘,“在出事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吗?”
苏萍儿摇头,“没有,玉蘋性子好,莫说与我们绸缎庄里的打成一片,便是她那杂院里的邻居都对她极好,还有我们绸缎庄附近店里的伙计掌柜,大家日日见面,见得多了都彼此熟络,有些人买不起正经料子,便私下找玉蘋绣个一花半草的,绸缎庄虽然不许接私活儿,但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