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弥寻了他松动手臂的空档,脊背靠回到他怀抱里,只是摇头:“没有的。”
李承弈抬手抚落她一头青丝,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头一回,主动遣人来东宫。”
她心里一紧——就知他没有这么容易,让人依赖。
她原本的构想是,用这句没有换到更多怜惜。
以退为进对他没有用。
心下开始飞快思考措辞,颈后却乍然一凉,模糊的声音响在这一吻后:“阿弥,我在行宫才跟你讲过一句话。”
行宫?行宫里他说过很多话。
云弥连呼吸都屏住。好在他也不为难,下一吻后,就揭晓答案:“偶尔骗骗我,也无妨。”
她手指蜷缩,明白了。
他想听她说,想见他。
多简单的三个字。她启唇尝试,却生生堵在了胸腔里。
明明也没有迟疑很久,却难捱如煎心。
那份唇瓣淡凉的触感消失了。
他松开手,将被角提至她裸露的肩头,垂着眉目,没有看她:“睡吧。”
云弥下意识想抓住他,李承弈却已经迅速躺下,只留给她一个健阔的后背。
帐外的红烛没有尽数熄灭,一左一右留了两支,昏黄光影交错在他身后。
云弥几乎要喘不过气——她明白他定然是极不高兴了。这不是她的初衷,她今夜来,绝不是为了这般触怒他。
又很是恼自己。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讨好他,却连这么无足轻重的谎言都做不到——明明他甚至都不会相信,就愿意高兴。
她慢慢探出指尖,尚未触碰到他温热肩头,忽听他烦躁至极的声音:“……究竟何事。”
云弥手指倏地收回。
李承弈也很是恼自己。在大内时啸捷贼眉鼠眼来报,说是小娘子让人传话,自己已回到了。几乎是瞬间他就明白,她应该是有求于他。
但还是翘了唇角,虽不能推辞政务,归家时却直把马鞭抽得要冒烟。
指不定明天就得谏官一个控诉,宵禁后在长安官道疾驰,违大殷律,不成体统。
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认了。毕竟如果他不是太子,她大概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居然连一句好听话都不肯说,怎么会有这么贪得无厌的小娘子?
真是气煞他也!
“你到底——”说不说。
“我不想欺骗殿下。”却被一双柔若无骨的臂膊搭住了腰背,“阿弥不想这样做。”
是不想骗他,还是不想骗他思念过他。李承弈盯着眼前的一处虚空,只觉心底的那种空荡再次卷土重来。
他要拿她怎么办呢?
“我承认,今日是同阿耶起了争执。”她的声音还是那般低低柔柔,“自那日后……他待我也没有过好脸色。是习惯了,但有时触及底线,仍然会忍不住同他起龃龉。”
情绪陡然低落下去:“是我耍了性子,是我恃宠而骄,也是我别有用心。只是我以为,在这长安城,除却那个冰冷的国公府,殿下这里,如今是我另一归处。”
李承弈猛地握紧了右手。
“若是殿下不喜被这般狐假虎威,知会我一声,阿弥不会再犯。”云弥缓缓撤回手臂,胸前也跟他拉开距离,“我回去就是了。”
他再忍不住转过身来,眉心简直要皱成一一个“川”字:“闹什么?”
她却微微发着抖,伸手去够方才被他随手抛掷的小衣。
怎么会有这么颠倒是非的小娘子!
李承弈咬牙切齿,直接把人捉回了身下:“从头到尾,我说过你一句不是没有?”
他再生气,也就是这么吼吼她——考虑到音量,应当都算不得吼。
她就会一瑟缩,离得他更远,并露出那种叫他更心烦的退却神情。
这回却不是,反而仰起小小的一张脸,倔强迎向他:“可我也不知哪里惹你生气!”
连声音都比平常高,真正是闹了一回性子。
震惊过后,就是本能的、不受控的、幽微潜入心底的喜悦。察觉到这种喜悦过后——
李承弈暗暗唾弃自己,怎么会有他这么无可救药的郎君!
“我是心里难过,是想叫我阿耶吃瘪,所以私心想寻你庇护。这要我怎么说?”她音量又迅速低下去,“当真骗你,你根本不会欢喜,不愿骗你,你也不满意……”
“我问一句,你要回十句。”他声音还绷着,身体倒已经重新倚在床头,将人虚虚拢回来,“还发这样一大通脾气。真是越养越娇。”
云弥便不说了,侧过脸安静抵在他肩上。
李承弈找住她一只手,轻轻揉捏,这回问得平心静气了:“他又作什么妖。”
云弥没有马上接话,他便要补充:“你好好说就是。”
她靠着他右肩,左手被他攥在腰后握着,便折起右臂,挂上他另一方肩头:“是我阿姨……开春时染上风寒,咳疾拖到今日,一直未好。她早不得阿耶喜欢,便被发落到城郊一处别院去。我随扈去青华山前,他哄骗我会将人接回府,可今日我归家,才知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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