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阿鉴,我有我要做的事。我孑然一身,权势于我何用?我要的是天下澄清。”
方鉴悲切地看着她:“为了这样的抱负,舍弃自身也无妨,是吗?”
“是。”高云衢认真地回望她,话语决然。
“可您若成了燃尽的蜡炬,又怎么能看到身后涤清的风光?”
高云衢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温柔、坚定、期盼。
方鉴看懂了,她心如刀绞,险些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她孤注一掷地吼道:“您这么做,又有几人能懂?没有人会知道您付出了什么?所有人只当你是陛下的鹰犬,当你是反复无常的小人。陛下也不过当你是好用的斧凿,你为她做事她便宠幸你,你逆了她的心意,她便冷待你。到了积重难返的那一日,她会保住你吗?还是将你推出去平息众怒?保不住自身,还谈什么抱负?还谈什么澄清?陛下只是在利用你玩弄权术!这不值得!”
“方鉴!”高云衢怒喝了一声,一把掀翻了手边的东西,手札噼里啪啦掉了满地,也止住了方鉴大逆不道的话语,高云衢手指着方鉴,斥道,“记着你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
方鉴几乎是摇摇欲坠,她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把高云衢逼进了墙角,可真当听到听到高云衢含怒的话语之时,她感到自己的心被扎了个对穿,疼得模糊了视线。
“你当真就不知我为何这般在意你的身家性命吗?”方鉴绝望地看着她,神色复杂万分。
“这不是你该在意的事。”而高云衢的回应近乎冷漠。
方鉴又被扎了一刀,忍痛道:“你真就这么狠心?”
高云衢本能地逃避这个话题,皱眉呵斥,语含警告:“方鉴!滚出去!”
方鉴没有理会她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抛之脑后,满心的悲戚支撑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高云衢面前。她们一般高,站在一处时,方鉴抬眼就能直视高云衢的眼眸:“高云衢!高云衢!你就不能好好看看我吗?”
高云衢被她的大胆震惊,她不由地看进方鉴眼中,那是一双赤红的目,里头是满满的悲伤、痛苦、愤怒,还有一丝丝希冀。那复杂的一切一切深深地灼伤了高云衢,但她已做好了抉择,她选择了忠于自己的信仰,而非方鉴。她用颤抖地手抵上方鉴的肩头,猛地将她推远,方鉴猝不及防地踉跄后退,脊背撞上门窗。
高云衢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宣告:“方鉴,你听好,你我师徒情分到此为止,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你好自为之。”
“你……是不想要我了吗?”方鉴背抵在门扉上,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
“那我往后做什么,你都不管我了吗?”
“是。”
方鉴咬着牙,恨恨地道:“好,好,大人以后可不要后悔。”
方鉴愤怒地摔门而去,高云衢怔愣地站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好半天才醒过神,她看着书房的狼藉,蹲下身慢慢地去捡拾她自己扫落在地的手札,一本又一本,小心地抚平褶皱,整齐地堆迭在一起。她无声地整理着凌乱的书房,一滴泪落下来,溅在她的手腕上。
方鉴能看明白的东西,她自然也看得清楚。卫杞是帝王,她们虽有年少时的那点情谊,却比不上皇权独尊。她不是在为卫杞奉上自己的一切,而是为自己的理想献上一切。新政已定,她也清楚其中的机会与风险,若是顺利,或许真能如卫杞与范映所想一招制敌。卫杞想叫她去,她自己也愿意去,她想了所有却没想过自己的安危。
方鉴没有做错什么,是她让方鉴深陷进来,是她折磨着方鉴叫她一步步走到今天这境地,是她高看了自己以为可以断得干净,可方鉴不是卵石不是草席,不可以随意地翻来卷去。是她配不上方鉴这赤诚的爱意。
她将手札理好,整整齐齐地码在桌案一角,顺手把笔墨纸砚也摆正了,这一切做完之后她已平静下来,看上去与往日再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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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出自《诗经·柏舟》
方鉴的心不是石头,不能翻来翻去,随意支配,高云衢的心也不是石头,没有硬到无动于衷的地步。标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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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响反攻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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