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理才发现自己此刻有太多不理智的猜测、担忧,哽在喉咙里,她想要说点什么很重的话,想告诉平树些什么。
但平树先开口,轻声道:“宫理。”
他表情很纠结,迅速道:“不、没事。”
宫理盯着他的鼻尖:“你说。”
平树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握着我的手吧。”
他手指冷得有些打哆嗦,宫理伸出手去,紧紧攥住。她知道,最可怕的可能性是平树会一瞬间也坍缩,也被吸入黑色立方体内——
她拽着他的手,或许也会被牵连。
平树在挣扎许久后,仍然希望她能握住他的手,其中有太多可以解释的空间。握紧她,可能会牵连她;但不握紧她,可能就没机会了。
平树下决心很快,他牵着宫理的手,忽然朝黑色立方体拥抱过去,那立方体与他整个身体交融,融进了他心脏胸膛的位置。
平树闷哼一声,像是身体被灼烧一般,他强忍着没有叫喊,只是紧眯着双眼,双脚缓缓浮起,离开了洁净的水。宫理看到黑色的细沙从他耳朵中流淌出,而平树慢慢地痛苦的蜷缩起身体,抱住自己的肩膀,像是与roo,与整个结界拥抱……
宫理忽然心底有种恐慌,他们像是在拯救世界,但又像是在公路漫游。
若是这终点处,平树消失了,她要怎么一个人走回漫漫长路离开原爆点?
开着再也没有人会跟她说话的安静房车,她要如何去面对早已无人生还的废土,走回沙漠,走回繁华的城市里去?
重回她生活过多年的原爆点,所有见过的争端与人群都变作死寂,她却没有感觉到曾经淹没过她的孤独再朝她袭来,反而一路上都像个多话的导游。
原因只是因为平树一直在她旁边。
她好像已经不太酷了。
她不再是独行的邮差,她希望有人能一直坐在她的车上,陪她穿越陆地与辐射。
宫理忽然伸出手去,踏开水波,光着两只脚,用湿透的怀抱紧紧抱住悬浮而起的平树,忍不住道:“……平树。”
宫理做好了惊天动地的变故发生的打算,但平树只是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紧抱的手臂也慢慢放松,决定未来上亿人生命的结界,就在他体内慢慢修复着。
宫理紧紧抱着他,跟着平树一起悬浮起来,只感觉世界在倾斜……
泳池的水发生了角度的偏移,缓缓涌向另一侧,水面依旧平整,更像是重力的角度发生了改变。
水从流向斜角处,变成流向整个斜侧面,甚至淹没了大半的天花板,宫理看到那两个折叠盆还有一堆鸡零狗碎的玩意儿,早就被水浪打得到处都是,她在惊悸中竟然有些想笑:
白白拾掇半天,这不还是都泡了水,散乱得到处都是。
而她已经让平树给同化了,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还心里关注这些破烂会不会坏掉。
除了水流动得哗啦啦的声音,只有平树有些急促却也平稳的鼻息在她耳边。
宫理收紧胳膊,鼻子发酸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我都能想象到你懊恼的样子了——”
忽然,平树突然脱力松开了手,一下子掉在了瓷砖地面上,无意识的摊开手,与他一同掉下来的,还有整个泳池里的水,就像是一场瓢泼骤雨、一道惊波骇浪把他俩人浇得头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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