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严防死守,庄良玉有任何一点动态都拿出围追堵截的架势。
虽然庄良玉的第六卷暂且还是八字不见一撇的事, 但在这些人眼中,已经是临门的洪水, 即将惹出滔天祸事。
现在庄良玉就被顺德帝叫到了皇城里, 百官参奏的折子一股脑都堆在她面前, 个顶个在数落她的不是。
“柳侍郎说你的《开物记》中胡言乱语,信口开河,放到学监的参考书目里,是误人子弟。”
“司农寺的大司农说你这书里的方法简直是天方夜谭,贸然推行只会扰乱国之根基。”
“太常寺的少卿说你的第五卷中扰乱民心,乃是妖言惑众,是破坏大雍礼教与与传承。是在动摇祖宗基业……”
顺德帝还在说,挨个让庄良玉听听看别人是怎么看待她这位国子监祭酒的。
赵肃胤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也不过念了五六份,便没了气力,随手掷了一本扔到庄良玉跟前,“自己好好看看。”
庄良玉依言将奏折拾起来,这是来自少府监丞的奏折,少府监隶属工部,主要负责对工匠及其相关事物进行管理,现在正愤怒地指责她。
说她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滑稽空谈,说国子监中现在学子们正在探索的基础学科和理论体系是在动摇千百年来的工匠基础,是外行人的瞎指挥,是妖言惑众,若是今后得以推广,必然酿成大祸。
庄良玉平静地看完全部内容,然后将奏折合上,恭恭敬敬放好,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等着顺德帝发话。
“有何感想?”顺德帝问道,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在。
庄良玉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回答道:“少府监丞大人所言极是,良玉必定在之后的教学过程中注重实践与实际应用,确保理论的可靠性以及技术的可执行性。务必确保安全,达到少府监丞大人所说的安全可靠。”
赵肃胤被庄良玉一板一眼地回答逗笑了,咳了两声,直起身子,饶有趣味地看着庄良玉,“不生气?”
庄良玉摇头,“诸位大人所言皆是发自肺腑,臣当感激涕零,何来怨言?”
“当真?”顺德帝追问道。
庄良玉突然露出微笑,张狂且自信:“时间会证明,究竟谁才是对的。”
“如果你错了该如何?”
“圣上。”庄良玉的声音笃定,“现在的学子们,发现了新的筑路方法,能够更快让道路成型,同时也更加兼顾,从前只能负担三万斤的路面,在他们的方法下能够负担十万斤。也许圣上觉得道路也不会负担这样沉重,但您想,这种坚固的道路如果可以用来运送粮草,又会是何等效果?”
“他们也发现了马车的改造方法,改造之后的马车能够负载更多东西,同时也能极大程度减缓颠簸。”
“还有……”
从浦云秋狝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的时间,虽然国子监改制不过是近些时日的事情,但早在改制之前,庄良玉便已经播下了启蒙与探索的种子。
“圣上,终有一日,大雍的船可以在海上航行万里,大雍的车马可以越过崇山峻岭抵达世界上任何地方,而大雍会是□□上国,万国来朝,皆俯首恭迎。”
每一个皇帝,只要不是纯粹的暴君,必然会对做一个明君心生向往。
庄良玉现在就像是一个借由自己的眼界学识疯狂给每一个皇帝,或者是预备役皇帝画饼,告诉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做,就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帝王,会成为后世人的敬仰。
尤其对于现在的顺德帝而言,他正值壮年,还不到四十五岁,却因着毒药导致行将就木,他怎么可能甘心?
现在的赵肃胤就处在一个复杂且混乱的状态里,一边身体的日渐衰败让他忍不住想要用恶意来摧毁一切,但骨子里被教导出来的观念又在唤醒他的理智,让他在最后的时日里做个优秀的皇帝。
“……可你所说的这一切,朕都不可能看得到了。”
“臣也不会看到。”庄良玉坦然说道,“死亡从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对我而言,最可怕的是在世上白活一遭。”
赵肃胤大笑起来,“你可知你这番话是大不敬?是能被砍头的罪过?”
庄良玉油盐不进地重复自己方才的话,“死亡从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在世上白活一遭。”
庄良玉是个虽然听不进去鸡汤,但是很会给别人灌鸡汤画饼的家伙。
赵肃胤也知道眼前这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说起话来总是七分假三分真,可偏偏因着她是一个意志足够的坚定的人,所以她的每一句话都极具感染力。
他忍不住喟叹一声,调侃道:“妙玉先生的第六卷准备写点什么?”
庄良玉微微一笑,“此前臣并未想好这一卷应当写些什么,但诸位大臣的建议给了臣灵感,臣决定讲一个故事。”
“哦?”顺德帝来了兴致,“什么故事?”
“一个关于未来的故事。”庄良玉诚恳道,“圣上,礼教一直在告诉我们以史为鉴,以史学习,在历史与过去中汲取经验,但眼睛不能总是看着身后,偶尔也该看看前方,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