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刚才的话:“你要跟九皇叔合作?”
庄良玉:“……”
她被赵衍恪的执着于厚脸皮惊到,稳了稳心神:“我要与他共事近半年时间。”
“在春闱之外,你是否会跟他站到同一阵营?”
庄良玉坐得笔直,手里团扇轻晃,笑容疏离:“我有选择阵营的余地吗?”
赵衍恪一时语塞。
因为庄良玉竟然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现在完全就是顺德皇帝手中的一枚棋,让她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能在国子监中掀起风浪,也不过是因势利导以及允许范围之内的小动作而已。
庄良玉嘲讽道:“所以,我们高贵的四皇子如此兴师动众,就只为问这一句话?”
赵衍恪本人在庄良玉面前确实没面子,他一来不懂如今庄良玉对他的针对从何而来,二来也始终因为前世之因对庄良玉情感极为复杂,在她面前——确实气弱。
庄良玉说这句话也只是为了刺人,刺完了便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日吃了个闭门羹,连荣亲王书房的门都没进去就被赶出来了。所以四皇子到我这里来打探消息并不合算,不如探探荣亲王府,兴许还能有点收获。”
“四皇子于此道也是熟手,想来经验丰富,必然会有大收获。”
赵衍恪:“……”
因为他先前就派人做过夜探庄良玉书房的事。
赵衍恪不意外庄良玉知道,但意外这个人竟然敢如此大喇喇提及的姿态。
“今年各地收成不好,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国库亏空,都要小心些。”
在萧家,萧父便是户部的尚书,而国库亏空一事,首要问责的便是户部的官员。
“多谢四皇子提醒。”
但赵衍恪明显并不想就此止住话题,有欲言又止的架势,故意听不懂庄良玉话音里请走的意思,稳坐钓鱼台般岿然不动。
“历来国库亏空,要么打百姓的主意,要么打商人的主意。”话说到这儿,赵衍恪那双黑沉沉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庄良玉,“眼下,有庄先生力挽狂澜保住了大雍数万万百姓民生,您说这商人——”
话到此,赵衍恪喝了一口茶,长叹一声道:“也不知东南的匪寇萧将军此时处理得如何了?”
赵衍恪是在警告她,警告她如今的局势,最好选个队伍,否则——覆巢之下无完卵,哪怕她是顺德帝手里的棋子也要被牵连当做弃子。
商人——
大雍朝最大的商人便是江皇后背后的江家,因着皇商的身份,在满朝上下风头无两,哪怕是皇亲国戚都有不放在眼里的资本。
这是在告诉她,大皇子不可选。因为顺德帝忌惮他背后支持的江家势力,就算赵衍慎是天生的明君也要因着过于强大的母族丧失竞争皇位的资格。
至于荣亲王——
顺德帝敢用他选官,便已经在警告他安分一些,若是他真的不知好歹彻底动了心思,直接就是杀头的罪过。
“你想让我选你?”庄良玉笑吟吟道,桃花眼里是冷冰冰的笑意。
赵衍恪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面色诚恳:“只是希望庄先生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
“你不见得是正确的选择。”
赵衍恪微笑:“但约莫比那两个错得离谱的总要好些。”
庄良玉:“……”
心里暗骂一声,这年头,选个皇帝都要开始比烂了吗!
……
威胁
庄良玉与赵衍恪不欢而散。
又或者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相聚甚欢。
两天后, 翰林院中腾出地方来让庄良玉和荣亲王一同商议春闱的安排。
大雍朝四十年的时间里,春闱前前后后举行近二十次,早已有自己的体系与规则, 将这件事交给某一个官员更像是一个口头交代。因为底下的人自发就会调动起来将这件事情做好。
但对于庄良玉而言,这样远远不够。
科举作为这个国家选拔人才的唯一方式, 必须要有足够公平且足够全面的选拔、考核方式。将不适合的人放在不适合的位置,一日两日或许看不出什么, 但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过去,兴许就是导致千里之堤崩坍的蚁穴。
目前,大雍朝的科举选用的是统考统排然后再安排职位的方式。依庄良玉所见, 这种方法极其不利于专业化人才的选拔。
所以,庄良玉是有备而来的。
自踏入翰林院大门那一刻起, 便有无数人怀疑、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甚至有些称得上愤世嫉俗。
庄良玉无论在国子监中还是在朝堂之上,从来不曾掩饰自己女子的身份, 哪怕为官,她所穿的官袍也是在男子制式上做了改良的女款。
这些迂腐之人视她如洪水猛兽,认为女子高居权势必将成为祸害。但庄良玉不这样想, 她很庆幸自己是女子, 如此才能以女子身份替女子争取权利,替天下人争取公平。
庄良玉到时,荣亲王还没到。
她也不急, 便自顾摊开卷轴,又让萧安萧远拿着手令去翰林院库里调取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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