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他心头一跳。
睁眼,对上庄良玉毫无睡意的大眼睛。
“郎君,我睡不着。”
夜猫子作息的庄良玉哪里是能习惯早睡的人?这才是庄良玉的做派。
萧钦竹稳稳心神,“可需要些安神的汤?”
庄良玉摇头,实诚且口无遮拦地说道:“喝多了会起夜。”
萧钦竹思忖片刻,让庄良玉转过身去,然后开始轻轻揉捏她的脊背。
温热的手掌上有着薄薄的茧子,摩挲在肌肤上格外舒适,力道恰到好处,放松紧绷的神经。
本还因着环境改变而有些睡不着的庄良玉竟然不出一刻钟便沉沉睡去。
等人呼吸均匀下来,萧钦竹才轻轻靠近将庄良玉揽进自己怀里。真心实意地发出一声满足的慨叹。将庄良玉拥在怀里,仿佛身体里空缺的部分也因此填满。
这些时日很忙,忙到连想庄良玉的时间都极为奢侈,看着同僚的妻女时而慰问嘘寒问暖,他心中也曾有过隐晦的羡慕。
可转念一想,若庄良玉真的如此,怕是他要第一个先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萧钦竹拥着庄良玉胡思乱想,想起前日出发前顺德帝特意跟自己说的事情,眉头蹙起。
顺德帝已经动了考校皇子的心思,眼下四个皇子,也不知哪个才能入得他的法眼,成为皇位的最终继承人。
那日,在御书房中,顺德帝不仅跟他说了后续的安排,甚至问及《开物记》第五卷的问世。那时皇帝盛怒,质问他庄良玉究竟想做什么。
她这样做不仅会毁了世家的根基,甚至会毁掉大雍的根基。
萧钦竹安安静静听完骂,只说了一句话:“圣上还记得微臣夫人曾说‘她为大雍百姓而来’?”
“那又如何?她现在这般做法已经是天下太平的隐患!”
“圣上,您心中清楚如今沉疴积重,根本由不得慢来。”
良久,顺德帝声音森寒道:“你们这是逼着世家造反。”
萧钦竹的声音冷漠而不近人情:“圣上,只有他们是错的,您才会是对的。”
……
翌日,天色未亮,庄良玉便昏昏沉沉地被萧钦竹从床上拉起来。
萧钦竹已经穿戴整齐了,见她还是清醒不过来的模样,趁着春桃夏荷出去准备餐饭的功夫捧着庄良玉的脸深吻片刻。
吻得庄良玉面颊绯红,眼里都湿漉漉的。
人确实清醒了。
庄良玉漫不经心地擦着嘴唇,觉得大清早就被萧钦竹压制的模样有些丢人,嘲讽道:“郎君,大清早便如此急不可耐?”
萧钦竹赶着带队护卫,见庄良玉清醒了便开始穿戴盔甲,头也不抬地说道:“能叫醒你便是好方法,我不亏。”
庄良玉:“……”
她觉得近些时日萧钦竹的嘴上功夫见长,都能把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萧钦竹将盔甲穿戴整齐,转身看到庄良玉穿着精干的袍衫,发髻也梳得利落齐整,整个人都透着英姿飒爽,一时心痒,又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气得庄良玉没好气地将人推出帐篷。
萧钦竹不气恼,甚至面上还有笑意。
路过的人惊悚地看着冷面煞神萧钦竹突然的笑意,怔愣原地,见萧钦竹看过来,立时跑路。
夭寿喽!这冷面的家伙竟然还会笑!
……
等庄良玉穿戴整齐跟着萧夫人前往祝祷仪式会场,天色已经亮了起来,金光自远山后散开,第一缕阳光估计很快就要洒向浦云围场。
庄良玉跟着落座高台,看仪仗铺陈,身着玄甲的将士排兵布阵,仿佛是黑云压境般。神风军与镇北军的旗帜高扬,在晨风中撕扯。
她一眼就看到镇北军前的萧钦竹,面容沉冷,身上是庄良玉极少见过的肃杀气息。
比起神风军那边年轻的小将来,便显得出众极了。
礼乐响起,篝火冲天。
大雍国境的十二道依次进献大礼,因大雍尚黑,故又称这十二道的礼祭为十二黑礼。
在顺德帝敬天敬地敬先祖的三杯酒后,浦云秋狝拉开帷幕。
老太后自高台起身,哪怕年近七十,但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望陛下第一箭凯旋,率我大雍儿郎打下一片广袤江山!”
顺德帝翻身上马,一声令下,万马奔腾。
浦云秋狝
马蹄齐齐踏过, 大地都在嗡鸣。
庄良玉感受到大地的震颤,看到天上飞过的海东青,看到地上随马飞奔的猎犬似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
在无数欢呼与呐喊声中, 顺德帝弯弓搭箭,第一箭就射中庞大的猎物。
看台这边, 立时爆发欢呼!
萧吟松被热血沸腾的场面感染,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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