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良玉不说话了,定睛看着左仪灵,眼神耐人寻味。
“你快说我能不能!”
庄良玉微笑,不急不缓地说道:“能。”
外面愈发热闹起来,路过灵风阁的客人也都在讨论即将到来的浦云秋狝。
“唉!你说说这国子监整日留这么多课业作甚?我这段时间都难抽功夫去练习骑射,这要是秋狝上拿不到彩头,回去可要教我爹好好削我一通!”
“就是!你说这书本上的东西学那么多能有何用?当官讲得是人情世故,学成个书呆子只能让人笑话!”
“这庄太师也不知在搞什么,都一把年纪了还弄这些幺蛾子……”
……
话说得难听。
很难听。
难听到左仪灵小心翼翼去看庄良玉的神色。
可庄良玉面色如常,仍是慢悠悠品茶,瞧不出半点不虞。
“你——不气?”
庄良玉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抬眼微笑,明明和风细雨如沐春风,却生生让左仪灵打了个冷颤。
“生气无用,反正他们还是要听话。连课业都做不好的人,秋狝大会上也不过是去送人头,能猎只兔子当都能被吹上天去。真的懂人情世故,就不会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庄良玉又是微微一笑。
笑得左仪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庄良玉此人,不见脾气,什么时候都带着三分笑意。说话不急不慢,做事和风细雨。面对位高权重者,不卑不亢,面对平头百姓也毫不倨傲。平等地看待所有人,又好像什么都进不了她的眼里。偏偏还嘴毒,三言两语便将人气得七窍生烟。
左仪灵从未见过这般女子,她比赵衍恪更像是个完美无瑕的人偶。挑不出错,也让你近不了身。
就好像庄良玉跟她们不在一个世界,所以一直以旁观者的视角来观察一切。
对!就是观察。
左仪灵脑中突然灵光一现这个词,如果说芸芸众生都是尘世的经历者,那么庄良玉便是尘世的旁观者。
即便参与,也始终抽离。
庄良玉迎着左仪灵的目光轻柔笑道:“这世上就两种事,一种关你屁事,一种关我屁事。别管闲事,做自己该做的事就行。”
“……别说,你这种大美人说脏话还真有点带劲。”
这下连庄良玉都被左仪灵奇怪的脑回路整得无语了。
待得午时临近,庄良玉叫来店小二上菜,左仪灵看每样菜都新鲜,恨不得全点一遍。
庄良玉起初想着自己请客,最后看了一眼左仪灵点下来的十几道菜,轻飘飘合上菜单,对店小二说道:“记在萧将军账上便是。”
左仪灵斜睨着她,深深表示自己的鄙夷。
庄良玉心态良好,视而不见,靠在椅中,雍容而姿态万千。
初夏的阳光洒在庄良玉身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圈金光,看得左仪灵耳根发热。
外面嘈杂的声音仍在,店小二推门上菜时,声音轰然涌入,像是汹涌的浪涛。左仪灵瞬间回神,窘迫埋头,外面的污言秽语不住涌进来。
她踟蹰道:“你——真的不管教一下他们?”
外面的话抱怨得实在不成样子,听得她都想出去砍人。
庄良玉却不急不忙地品菜,尝了尝汤,又品了块鱼肉,微笑道:“想跟我一起做点什么吗?”
“你想做什么?”
庄良玉的笑容神秘而危险:“玩一票大的。”
曾在去年掀起风浪的庄良玉,又准备在今年再起一波风云。
这段时日萧钦竹暂时住在城外军营,庄良玉便让左仪灵住进了竹苑里,两个人整日埋头在书房写写画画,完全不闻窗外事。
也不管外头急得上火的京中贵女与子弟。
忙昏头的赵衍恪回过神来时,这才发现左仪灵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来找他了。
手下说左仪灵在忠国公府,于是他便递了拜帖准备去忠国公府将人接回来。可寄出去的拜帖各个石沉大海,连点回音都没有。
等了两日,还是从叶瞳龄处才知道,庄良玉和左仪灵二人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整日里都忙得很,根本见不到人。
小豆丁萧吟松还煞有介事地点头,说:“我嫂嫂和左姐姐很忙。”
可两个人在忙些什么?
谁也不知道。
赵衍恪本想找萧钦竹问一问,可萧钦竹这段时间都在城外军营操练兵马,根本连人影都看不到。
于是只好赶着国子监下学的时辰去找萧吟松,让他给庄良玉和左仪灵带个话,就说他准备在醉仙楼请一请二位。
回家之后,用过晚饭的萧吟松一溜烟从自己的松园蹿去竹苑,正要溜进去便被人拎住了衣领。
正想痛骂一顿,转头就看到他哥那张活阎王似的脸。
“偷偷摸摸非君子所为。”萧钦竹眉头微蹙,面上冷若寒霜。
萧吟松不怕他哥的臭脸,甚至还有胆量做个鬼脸:“我来找我嫂嫂和左姐姐,不找你。”
萧钦竹拎着萧吟松往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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