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进门便迎了庄老爹的冷遇。
庄太师没少数落她,言辞指责她冒进大胆居多,只能在只言片语里听出隐晦的心疼。
在庄良玉说她见过卢承锦将军以后,庄太师叹了一声。
他说:“当年是我没有做到承诺。我应该更早有所察觉,及早带你们远离京中是非。”
庄良玉虽然懒,可她不笨。一个又一个事件重合在同一个时间节点,答案矛头直指雍和宫城。
十二年前,顺德帝登基前的永元门政变。
这是顺德年间的辛密,只有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但不妨庄良玉拼凑出一个模糊的故事轮廓。
那时,恐怕身为太师的父亲便是顺德帝登基的有力推手,而庄家因此遭祸,祸事便应在了他们的母亲身上。
彼时尚且年幼的庄良玉,便被庄家所有人蒙在鼓中,一无所知地渡过自己的童年。
庄良玉忍不住责怪曾经的自怨自艾。
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时,她对一切都很排斥抗拒,几乎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庄良玉的询问里,庄太师还是告诉她过去的事情。
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顺德帝想要登基为皇,庄太师曾教导过所有的皇子皇女,认为顺德帝会是一个好皇帝,所以选择助他一臂之力。
但没想到庄母的隐患甚至在最初便已埋下。
“你母亲在生育你之前便已经中毒,但那时已经六个月,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将你生下。你畏寒、体弱也因此而来。”
“许是你帮她分担了些许毒性,反倒让她一直活到赵肃胤登基之后。”
庄良玉的母亲去世那年,她才六岁。最后庄母缠绵病榻,形销骨立,看向她时,眼里总是充满了愧疚。
原来这份愧疚出自这里。
庄良玉却由衷的觉得——
用她的畏寒和体弱能换来一个人六年的生命,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情。
庄父的神情晦暗不明,“正因此,你的婚事才始终不能由自己做主。”
庄道青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年轻时总觉自己翻云覆雨,可老来一看,什么都是空的。现在,我只希望你与玘儿可以平平安安。”
“爹。”庄良玉沉声道,“如果我想改变——”
“我会支持你做。”庄道青神情疲惫,“我深知如今雍朝的问题出在何处,但却无能为力。但你——能做到。”
如今的大雍,十二国公府鼎立,依附于十二国公所生的世家林立,普通人没有晋升的渠道与空间。伴随着世家财富的不断积累,他们终将成为能够垄断各行各业的庞然大物。
届时,平民百姓连讨生活都将成为奢侈。
“这是圣上想做的事。”庄道青全盘托出,“他身后无母家支撑,又是老太后继子,故而多年来谨小慎微。一直在与世家周旋,江皇后背靠江家,而江家又与庆国公府往来密切。圣上对皇后也多有忌惮。”
“会让你嫁到国公府,是希望用你将忠国公府保出来。现在的忠国公虽然因当年不曾站队而一直颇受冷遇,圣上不希望他手里唯一能调动起来的军队会参与皇子之间的站队。”
“此前你南下救灾,应当对各军情况也有所了解。神风军分左右,且极其认主,大部队仅有云家子孙可以调遣。滇西军在郧国公府手中,卢将军即便是节度使,也不过只能调遣小部分军队。惟独镇北军是完全在圣上手中,而萧钦竹能带着这支兵马打胜仗……”
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铺在庄良玉脑海中。
等庄道青说完,她才说道:“父亲,如果我做出选择会如何?”
“会死。”庄道青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他手里的棋,如果你为旁人带来胜利,他只会舍弃你。”
庄良玉却目光灼灼地说出大不敬的话:“我是有自己想法的棋,他走错了这一步,我会自己修回正确的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庄道青长叹道,“是什么让你重新选择站出来?”
庄道青当然知晓庄良玉的聪慧,知道她的天马行空,否则也不会让她不受拘束地长大。
“是困苦。”
庄良玉声音空茫,“我在途中,看到无数人为了活出个人的样子而苦苦挣扎。能做多少我便做多少,我不该为了自己可能遭受的后果而放弃做出改变。”
……
“玉儿,我希望你能成功。”
预备
此后的两个月里, 庄良玉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都窝在忠国公府上,都窝在竹苑里。
外界甚至传出了庄良玉在养胎的奇葩传闻。
连萧夫人都被风言风语搞得信以为真, 请了大夫上门看诊。听过传闻的萧钦竹,更是狐疑地盯着她的腹部瞧了许久。
最后被庄良玉一脚从床上踹了下去。
只不过——庄良玉确实不着急孩子的问题, 不管今后生不生,至少现在她不想生。
而萧钦竹对此也并不在意, 一切由着庄良玉开心。
左仪灵听了消息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