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附中的学生大部分都住校,每周五晚下课后再回家。
四月的第二个周五,美院门口依旧热闹异常,家长接孩子的车一辆又一辆,把美院门口和附近的梅山小路堵得水泄不通。
将近一小时后,等学生们差不多都走完了,才又恢复正常。
没有了学生的校园,显得格外安静,除了春日的声声鸟鸣,似乎再无其他声响。
当然,除了这个周五的篮球场。
“啪啪”、“咚”,运球、投篮的声音好像成了此时校园里发出的唯一声响。
一个身穿短袖短裤的少年,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运球、投篮、接球的动作。
他个子很高,因着身高的优势,简单的投篮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单手抓球上篮时,可以看到他手臂上突起的大块肌肉,甚至还能看清冷白色皮肤下虬劲的蓝色血管。他面无表情的投篮,像个没有感情的投球机器。
柯思远破例没有在周五放学时准时回家。
他不想回家,他很烦。
他上周画的那张月夜被他两岁的妹妹撕碎了。虽然那张画只是打了个铅笔底稿,虽然后来他妈妈又给他拼好了。
但他依然很不爽。
那实在是个难得的夜晚。除了无尽的黑夜,还有月光的银白,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宛如月下仙子的校园女神,靳方亭。
靳方亭的名字在整个美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下到初中部,上到美院大学,谁都知道高中部的女神靳方亭。
高冷女神靳方亭,从她在美院上学那天起,追她的男生就没断过。比她大的、比她小的,比她学习好的、比她专业好的,各式各样的男生犹如过江之鲫。但是靳方亭一个都不理。别说礼物了,微信一概不加,话也不说,点个头转身就走。
人好像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越神秘。靳方亭的追求者反而更多了。
柯思远第一次见到靳方亭,是在他刚上初中时的开学典礼上,靳方亭作为优秀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身穿美院白色校服的靳方亭站在舞台的话筒前,她淡定自若但又激情澎拜的念着发言稿。她的声音很好听,明明是温婉柔和的女声,但经过她的语气加工后就变成了空灵飘渺的天外之音。一如她的长相。明明有着浓密睫毛像是自带眼线的漂亮笑眼,但她的眼神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冰冷。
初一的柯思远坐下台下看着台上的靳方亭,除了和其他男生一样觉得她漂亮外,他还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他两个母亲的影子。
自信又冰冷,是他的生母杨依;温婉又柔和,是他的继母南若。
不过彼时的柯思远还不懂少男少女的懵懂情爱。
但是,靳方亭的名字就从没在他耳边断过。
寝室里的六个男生,除他之外全都多多少少地追过靳方亭。当然,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而柯思远在那个难得的夜晚画下了靳方亭,却被他的妹妹撕个稀碎。柯思远觉得打她那两下屁股都是轻的。
想到这,他把手里的球当成了讨人厌的妹妹,使劲儿向篮筐砸去。
“咣”,篮球砸了一下篮板的最上方后,呈一道弧线,“咻”地一下飞了出去。
“啊”,传来一个女声的叫喊。
糟了,砸到人了。
柯思远赶紧跑了过去。
篮球好巧不巧地砸到了靳方亭的肩膀,她的白色校服衬衫上登时留下了一个鲜明的篮球痕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柯思远十分抱歉地看着靳方亭。
他的头发在男生中不算短,前面刘海细细碎碎的遮住了额头直达眉毛,两侧的鬓角也将近下颚。汗水夹在他的头发里,一滴滴的顺着发丝滴在他宽阔结实的肩膀上。
靳方亭的耳机还没来得及摘下,她只看到柯思远的嘴在动,但是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girl you&039;ll be a woan on。on you&039;ll need a an。i&039;ve been isunderstood for all of y life……”
音乐的声音还在靳方亭的耳机里唱着,她看着柯思远一张一合的嘴巴,感觉好像唱这首歌的就是柯思远。
“学姐,对不起,没事吧?”
靳方亭一时有些看入迷了。她看到眼前的男生有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这双眼睛里闪着一种她从没有见过的光芒,有深邃、有明亮、有青涩,还有无辜。对,无辜,就像她家院子里的那只小狗,经常眨着无辜的黑亮眼睛看着靳方亭。
“学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学姐,学姐?”
柯思远抓耳挠腮地比划,靳方亭终于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耳机。
“学姐,你没事吧?砸到你哪里了?”
“没事”
“我听到你叫了很大声,一定是砸疼了吧!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柯思远说着道歉的话,眼里的无辜更深了,好似随时就会摇起尾巴,贴着靳方亭的脚一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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