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是指和南漓搭戏的男演员。
南漓头痛, 说话归说话, 能不能不要离得这么近。
她的心跳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她抿唇,脸上维持着一个演员基本该有的素养——冷静。
“人家是前辈, 应该尊敬点。”她说道,做家长的那颗灵魂还是没死透,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又在教育江矜言。
江矜言不以为然,“我在监视器里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偷看你的胸口。”
南漓这件旗袍, 领口的位置是蕾丝的, 若隐若现半点□□。
她低头,猛地一把推开江矜言。
“你给我出去!”
话音刚落, 南漓的头顶刷地落下一片黑暗。
试衣间的灯不亮了, 伸手不见五指。
门外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接着有人说道“是停电了”,横店的用电量巨大, 估计是线烧掉了。
门内, 南漓浑身长起鸡皮疙瘩, 过去不好的回忆,令她身处巨大的牢笼。
她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
耳朵里灌进来外头的风声,还有断断续续的窸窣声。
她感受到有条光滑冰冷的东西在她的脚趾前游过去,霎时毛骨悚然。
呼吸变得急促,她抠紧手心,疼痛并不能让她清醒。
她是无意识地喊出心底最依靠的东西。
“江矜言?”
渺茫中,有人握住她手臂。
“怎么了?”
宽厚温暖的掌心,也不能唤醒她。
她在发抖。
江矜言察觉到不对劲,语气更软地安慰道:“别害怕,只是停电了,我在呢。”
“有蛇——蛇——”南漓喃喃自语道,琥珀色的瞳仁像破碎的珠子,没有焦距。
她缩成一团,声音带着哭腔。
“不是蛇。”江矜言摸到她紧握的手,用力使其张开,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你好好摸摸,是我。”
南漓的指尖在他的唇上掠过,往上,是高挺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
她的呼吸有所缓和。
指尖却还在抖,整个人都像陷在恐惧中。
江矜言担心地看着她的方向,她过去掩饰得太好,以致于他竟然不知道她怕黑。
直觉告诉他,她的过去有段噩梦。
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漓。”他正儿八经地喊她的名字,不再是过去低沉的嗓音。
“我是江矜言。”
四周是一片寂无,他的声音非常清晰。
南漓的耳朵动了下。
她恢复听觉,男人的呼吸声很轻,他说,不要害怕,现在的南漓有江矜言。
她找到了更多的自己。
比如触觉,他的温度通过皮肤传递到她指尖。
柔软,带着热气的东西覆在她的指缝间。
离开时又有丝冰冷,接着又覆下来,一下两下,雨落般滴在她的手上。
她的手被张开,温热的覆在她的手心。
亲吻的声音,和他的气息,密密麻麻地落下。
薄雾的味道,钻进她的鼻间。
南漓睁开眼睛,下睫毛被泪水沾湿,湿漉漉地耸拉着。
尽管还在黑暗中,但她知道还有一个人在注视着她。
这里不是过去那个破败的杂物间,她也不再是小女孩。
江矜言抱住她,“不怕,不怕。”
他的嗓音是挺缱绻的低音炮,带着点哄人的调调,就更苏了。
南漓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她含着鼻音“嗯”了声。
“姐姐,”他在她耳边问道:“过去,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矜言闭眼,闻着她的气味,心里很不安。
“不要问那么多。”
长久的无言。
江矜言先开口,“我去接受心理治疗,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们曾经有笔交易。
他接受心理治疗,南漓就告诉他过去自杀的原因。
闻言,南漓笑笑,自嘲般地笑道:“江矜言,我是不是也该去看看?”
空气中传来一阵叹息。
江矜言放开她,拉住她的手,分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姐姐,难过的事情忘不掉就说出来,我永远做你的听众。”
“我在啊。”
南漓心里有个地方颤了下,她的呼吸短促地停了下。
她完全能感受到对面男人滚烫的眼神。
或许是没有灯的缘故,她的胆子大了起来。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碰到他的脸。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指尖仿佛触电般,酥酥麻麻,传遍全身上下。
南漓把他拉入怀中。
她低头,鼻间灌入大片的薄雾味。
“姐姐。”
压抑的嗓音像把剪刀。
脑中紧绷的弦彻底断掉,电光石火之间,她捧着他的脸,更深地往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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