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芝芝点了点头, 但是没有多说,从一贯钱上面数着取下一些,递给他之后,就摆手让下一位过来。
等到院子里面的人, 拿了钱逐渐散去,秦芝芝将还剩下大半银子的盒子盖上, 帮徐家还钱, 其实根本动不了她多少嫁妆。
秦芝芝让徐家把盒子送回原来的箱子里面,然后走到徐子阳面前。
刚才他一直站在侧后方, 发丝都被整齐地束好, 身后垂落下来的头发也隐藏在身后,因此他那张如今略显苍白的脸, 被秦芝芝一览无余。
秦芝芝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 多少有点轻薄的意思, 心底竟然也有那么点别扭。
她将双手负在身后, 用力捏了捏,就这样走到徐子阳面前。
徐子阳原本低垂的眼皮微微抬起,用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看着身前的女子,眼睑浓而密,像是毛笔掠过纸张的时候,晕开的墨线。
他鲜少有这么凝神直接看着秦芝芝的时候,瞳孔中若隐若现的纹路,在阳光下显得很清晰,就连平日不漏山水的情绪,都隐约可见。
秦芝芝与之对视,心跳都快了一些。
徐子阳只是看着人,却迟迟没开口,秦芝芝只好走近了些,抬手捏住他的领子,笑道:“徐子阳,大年初二,为什么不穿之前买的新衣。”
她本意是想帮徐子阳理一理领子,虽然他领子本来也不是很乱。但是指尖拨动的时候,难免碰到徐子阳的颈部。
徐子阳本来还灌满情绪的眸子,瞬间变得干干净净,瞳孔微张。
他抬步准备向后两步,平稳着声线,“秦芝芝,我自己来就好。”
秦芝芝跟着他往前走,边走边笑,“怎么不喊秦小姐了?”
徐佳放完装银子的盒子,然后抱着秦芝芝带回来的盒子又跑出来,十分兴奋地喊着,“姐姐,这个是什么啊?”
刚喊完,就被蒋氏一手掳进了厨房。
蒋氏的声音很小,但是院子就这么小,站在院子里面的人还是能够听见。
“吵你哥哥嫂嫂干什么,没瞧见打情骂俏呢么?”
这边的两人终于一步一步推到墙角,徐子阳微微侧着脸,不再看秦芝芝,视线再次落在院外的枯树上面。
“秦小姐,好了吗?”
秦芝芝甫一抬眼,看到徐子阳已经通红的耳廓,心满意足地点头,“好了。”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弯着眉眼笑道:“徐子阳,过一个好年。”
过了好一会,厨房的门偷偷打开,蒋氏从里面探出脑袋,看院子里的两个人已经没有黏在一块了,才清了一下嗓子,“来吃饭了。”
冬日里冷,几日都是围在房间里面,桌子下边放了一个火盆吃饭。
秦芝芝让守在门口的护卫去周围的几户人家蹭蹭饭,晚上顺便找个睡觉的地方,毕竟大过年了,不用一直在冷风里面吹着。
护卫刚开始不同意,秦芝芝好歹劝了好久,才决定门口至少守两个人,每过一个时辰换一次班。
秦芝芝在凳子上坐下,徐佳才得以问出那个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秦芝芝揉了揉她的脑袋,“是糖果。”
过年也不知道带些什么,银子徐家可能不收,给小孩子带一点糖果,是最容易让人接纳的。
晚上,秦芝芝决定在这里歇上一晚,想要弄清楚为什么徐家会欠债这么多的原因。
徐子阳养成这样不爱说话的寡淡的性子,定然跟这些过往也脱不了干系。
晚上,秦芝芝坐在床上,将自己裹在棉被里。
秦芝芝看得出来,这棉被还是她走的时候的样子,这些日子,哪怕她不在,徐子阳都是在小榻上面睡的,当真是正人君子一枚。
上床前她将发髻拆了,发丝顺着垂落在身前,秦芝芝随意把玩着两根,看着不远处走到书桌前,打算熄灯的徐子阳。
徐子阳身段着实是好,烛光在他身后拉出来的影子,都是修长好看的。
秦芝芝在他熄灯前,喊住了他,“徐子阳,别忙着熄灯,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徐子阳的动作挺住,侧过脸的时候,光影在上面忽凉忽暗,“你问吧。”
秦芝芝以手撑脸,随意套上去不太趁手的银子向下垂落,堪堪卡在纤细的小臂上,衬得小臂白皙柔软。
“为何徐家会负债累累?”
徐子阳刚挪过来的视线,碰触到秦芝芝露出来的手臂,又不动神色地挪开,“子阳十四岁那年,父亲病重,为治病借了不少银子。”
秦芝芝点头,原是如此,治病这件事情确实是费钱。
“可是你的才识很高,在临台镇也是小有名气,为何只靠抄书挣钱,若是为别人攥写文章,怕是很快就能补上这笔银子。”
说完,秦芝芝补了一句,“我问话直言了当了些,你若是不愿回答,倒也不必回我。”
徐子阳倒是很坦然,提起这些过往,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父亲不允。”
秦芝芝想过一些原因,但没想到竟然这样的简单直接,不由得愣了一下。
徐父背负家族的希望,但是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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