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点了点头,道:“陛下,事发当日蒋大人便已着人于任城王传信,任城王亦派了人来问陛下安。”
元宏正欲开口,却忽地紧锁了双眉,喘息不止。
三宝见状,急忙忙唤了太医令梁世清入内。
梁世清见元宏这般模样,忙自医盒之内取了银针,继而入了元宏膻中、内关二穴,片刻复又轻捻银针,一盏茶之后,方才将银针取出。
见元宏缓了喘息之症,梁世清道:“陛下,你箭伤未愈,万不可劳神,望陛下保重龙体。”
元宏道:“太医令,朕有事同三宝讲,你便退下吧。”
梁世清闻言,俯身行礼,便退出室外。
元宏神情凝重,对三宝道:“朕前日有此一遭,倒是于朕提了醒…朕虽贵为天子,却亦是血肉之躯,若有一日朕再遭意外,以宝儿的心性,断不会独活于世。”
又喘了几口气,元宏接着道:“朕要留下口谕于你,日后倘若朕崩逝而去,你万万要保宝儿平安…”
沉默片刻,元宏又接着道:“告于任城王,太子涉世未深,着任城王暂行监国之事…”
三宝点了点头,见元宏面有疲惫之色,便道:“陛下,太医令言您筋信骨健,不日便可大安。您现下里忌用神,不如先歇下…”
元宏并不理会三宝之言,断断续续道:“若朕有不测,便再无人可护宝儿周全…当初朕令宝儿以妙莲之身受封,便是为其有冯氏一族为靠……三宝,你传朕旨意于太师,待阖宫众人抵洛阳,便将其嫡孙女送入昭仪宫中…”
爱彼之深,必为其计长远!
心难平(一)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间于昌邑驿站已停留九日。
阖宫众人于这驿站之内实觉无趣,整日里亦不过彼此问安,闲话家常。
贵嫔夫人李氏虽说掌了这治宫之权,然现下里皇帝已解了皇后冯氏禁足之令,故而李氏不得不领了众妃嫔每三日往皇后房内问安。
因于邺城行宫韵澜湖畔所出之事,冯氏与李氏二人自是结下切骨之仇。然冯氏得了此前教训,加之乳母萧氏一味劝解,便暂将心头之恨压下。而那李氏本就是那锋芒不露之人,如今又与皇帝同于驿站之内,便更是做了若无其事之状,亦令宫内众人觉其乃大度明理之人。
这日晨起,将及卯正初刻,环丹便入了内来轻唤李氏起身。
李氏微微睁了双眼,懒懒道:“这些日子吾亦算不得忙碌,却是身子倦的很,只觉每日似睡不足那般。”
环丹边搀扶李氏起身,边笑道:“夫人,常言道‘春困秋乏’,莫说您这万金之躯,便是奴,这春日里亦是倦的不行。”
李氏边洗漱,边对环丹道:“如今身在驿站,自是比不得于宫内之时,虽说太医们为妃嫔每日问诊是惯例,然这驿站盈尺之地,出门入户免不得彼此撞见,现下里陛下抱恙在身,吾自是要为阖宫表率,让彼等知吾非那矫情之人,亦无需日日问诊。”
环丹会意道:“夫人细心如发,事事周全,奴着实佩服。”
二人言语间李氏已洗漱完毕,继而又更了衣,食罢早膳,便往冯氏房内而来。
虽心中不愿,李氏仍强作笑颜领众妃嫔向冯氏行礼道:“妾等请皇后安,皇后千秋万福!”
冯氏于室内背北而坐,因心内憎恨李氏,并不正眼瞧其,只对众人道:“都起来说话吧。”
众人复又谢了恩,方于两侧而坐。
不及冯氏与李氏出声,卢嫔便开口道:“皇后,陛下抱恙已近十日,妾等心内亦是担忧十分,每每行至陛下门前欲行探望,便被那大监着人拦下,亦不知大监是何用意?”
冯氏因卢氏与李氏一宫而居,自是心内厌恶于其,闻其如此言,冯氏斜眼瞧卢氏,道:“大监乃陛下近身之人,所言所行自是受陛下之意,莫不是卢嫔质疑陛下?”
卢氏闻言,当即转了脸色,惶恐道:“妾怎敢质疑陛下?妾不过是关心陛下龙体…”
李氏见卢氏如此,不及其言罢,便圆场道:“皇后,这宫内姊妹各个心系陛下,卢嫔不过是一时担忧陛下失了言,皇后您莫要怪罪。”
冯氏冷笑一声,道:“李夫人倒是体下啊,吾不过随口说一句卢嫔,李夫人便出言相护…倒是了,如今李夫人掌治宫之权,吾这个皇后便是连你宫内之人亦是说不得了!”
李氏心内冷哼一声,却面带笑意,道:“您乃中宫皇后,便是行责罚之举妾等亦该领下,妾方才不过据实而言,岂有半分相护之意。”
见冯氏沉下脸来,不及其开口,夫人袁氏便接了话道:“皇后与吾等姊妹所言所想皆是担忧陛下龙体…大监是陛下心腹之人,既大监言陛下不欲吾等探视,吾等安心候着便可。”
闻袁氏之言,夫人罗氏亦开口道:“陛下有太医令问诊,吾等本不该忧心,然陛下平日里身安体健,鲜少有不适之时,此番陛下这风寒之症又怎得拖了这许多日?”
李氏这些日子因舟车劳顿,加之身子倦怠,又有三宝专程知会,倒未及细细想过皇帝抱恙之事,此时闻罗氏之言,李氏心内亦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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