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疯狂呐喊:“杀了她,杀了她!”
可惜,他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眼睁睁看着赵寰那个魔鬼,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奔到一匹高大的马前,翻身跃上,举起了左手的矬刀。
刀上他的血,在太阳下划下一道血线,溅在他死不瞑目的眼上。
完颜亶被护卫簇拥着, 飞马而来。他的心在狂跳,紧紧抿着唇,因为太过用力, 太阳穴的青筋, 似乎下一瞬就即将会砰然爆裂开。
完颜宗干要杀人了!
完颜宗干被挟持, 要被杀了!
完颜亶想痛快大笑,除此之外,又深深恐惧。
自小学习汉学, 完颜亶打心底厌恶他亲爹完颜宗望, 他的叔伯兄弟们。他们枉顾礼法规矩,与他所学到的“仁义礼智信”完全背道而驰。
作为完颜阿骨打的嫡孙,他自小亦有逐鹿天下的豪情壮志。可从先生韩昉那里学到越多, 他越痛苦。
他恨一切,恨大金,恨娇纵无知的皇后裴满氏, 恨自己。
一边是恨, 一边是清醒,完颜亶近乎快崩溃。深知完颜宗干讨厌归讨厌,但没有他, 皇帝之位肯定坐不稳。
完颜亶冲近了,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完颜宗干, 他的瞳孔猛缩, 所有的情绪, 全部变成了茫然。
一匹玄色高头大马,朝着他狂奔而来。坐在马上的赵寰, 太阳洒在她的脸上,夺目而耀眼。
马越来越近, 鼻孔里喷出来的气,吹得完颜亶身下马的鬃毛飞扬。
马却未曾减速,甚至,赵寰信马由缰,右手臂垂落身前,沾满血的手高高扬起。
带着血的刀,直插进马的后臀,痛得马扬蹄长嘶,速度加快,如风驰电掣。
马烈,人更狠辣。
一旦两匹马相撞,他们都得非死即伤。
完颜亶脑子一空,情不自禁怕得发抖,僵坐在马上身子已经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护卫们见状,被吓得面无人色,嗷嗷叫着打马上前,不要命探出身,拉住他的马缰往旁边拖拽。
赵寰的马,撞到了完颜亶马的右后侧。她的马前蹄一软,前冲之后,跪倒在地。
赵寰俯下身,随着马势匍匐下去,单手抱住了马脖子,方堪堪没有被摔出去。她的反应极快,身子往旁边一倒,紧盯着马,在地上就势一滚。
受伤的马狂嘶着,一下站起来,狂奔狂跳,很快就轰然再次倒地。
若是赵寰没先下马,会被发狂的马直接抛下,被踩上一脚,必死无疑。
而完颜亶的马被撞倒在地,他则直接从马背上飞了出去。护卫们惊慌失措大吼:“陛下!”纷纷飞跳下马,跑上前救驾。
赵寰又用命,替她们开了一条路!
韩皎将嘴唇都咬出了血,她含着泪,忍住了没去看赵寰。趁着眼前难得的机会,招呼小娘子们赶着车马,突出了完颜亶兵马的包围圈。
邢秉懿骑着马断后,她含着泪,不断频频回头,看着在马蹄间滚来滚去躲避的赵寰。
姜醉眉大哭不止,调转马头就要去救赵寰。“快走!”她被刑秉懿喊住了:“别辜负了她,还有这么多人,我们要护着她们。”
姜醉眉哭得泪眼模糊,刑秉懿的话,她都懂。赵寰是在搏命,让她们突围。若是她回去被金兵抓住,不但得不偿失,说不定还会拖累赵寰。
赵寰一阵天旋地转,头顶是碧蓝如洗的天。太阳太过明媚刺眼,她眼睛眯了眯,右手臂伤上再加伤,巨痛袭来,她好一阵都无法动弹。
金兵护卫在吆喝,人仰马翻。赵寰看到刑秉懿她们远去的车马,心下稍安。用左手始终紧握的锉刀,扎进泥地里,撑着慢慢爬起身。
“抓住她!”护卫们围着不知状况的完颜亶,熙熙攘攘了一阵,总算有人发现了赵寰。他们指着她大声喊叫,朝她挥舞着刀跑了来。
草!
赵寰难得咒骂了句,只得将锉刀一扔,随手抓过身边的一匹马,抱住马脖子拼命翻身上去。
马性子暴躁,在原地呼哧打转。她取下脑后的木钗,扬手对准了马的眼睛挥下。在离眼珠约莫一粒米的距离时,堪堪停住。
马甩动着尾巴,变得乖巧无比。赵寰回头一看,护卫的刀已经砍了上来。
草草!
赵寰骂了两句,一夹马肚,马飞快往前疾驰。护卫们见她逃了,翻身骑上马就追。
护卫的刀朝赵寰身上招呼,刀锋带着的杀气,卷起她披散的头发乱飞舞。眼见下一刻,她就要被大卸八块。
阵阵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朝他们疾驰而来。护卫们远远瞧见他们褴褛的衣衫,起初还不放在眼里,待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骑在最前面的人,赫然举起了神臂弩!
赵寰望着像模像样,架弓拉弦的林大文他们,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再次举起手上的木钗,往马身上一插。
马吃痛,撒开蹄子如风驰电掣般飞奔,将她与护卫拉开了一段距离,给林大文他们留下了射击的空档。
箭矢带着呼啸,朝护卫们招呼而去。惨叫声四起,有人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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