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留在京畿,竟然被匈蓝的大皇子相中了——
他的本就容颜昳丽,宴席上惊鸿一瞥被喜好美人的匈蓝大皇子瞧上,本来在众人口中只是个笑谈罢了,还不算那么惊世骇俗——可偏偏应娄为了与匈蓝人打好关系,竟然真正动了从宋栖那里下手的龌龊心思。
这可使宋栖又惊又怒,又屈辱至极,从此彻底让他记恨上了应娄,再也不想什么左右逢源的事,转而一心一意效忠黎观月。
到底应娄与匈蓝大皇子谋划了什么、宋栖又是如何提前发觉……黎观月并不十分清楚,毕竟当初她匆匆自江南赶回来后,见到的就是一个眼神狠戾、对应娄恨之入骨的谋臣了,借着宋栖这把聪慧又足够狠辣的“刀”,她最后才能干脆利索地扳倒并杀了应娄。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倒是,匈蓝大皇子最后并没有得逞,但是这也够了……
黎观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不住地敲打着桌面,她沉思良久,心中缓缓有了个主意,她唤来手下,吩咐他前去一趟宋栖的居所把人“请”过来。
“宋栖还在京畿吧?”她状若无意地问。
“回殿下,宋栖自与您一同回到京畿后,便一直卧病再床,昏迷了几日才醒,是以贬官的调令一直未送过去。”
黎观月想起似有这么一回事,她在江南时便说要把宋栖踢到边关守疆去,手下的人倒是记得清楚……不过,他一直病着?
“调令先扣下吧,本公主留他还有用,你说他卧病在床……是当初那支毒箭?”
手下恭敬地回道:“似乎他还有其它伤,只是属下们并未查清……”他难得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
“按您的吩咐我们一直盯着他与应娄,只是宋栖的居所中只有他和他的母亲,连一个奴仆都没有,应娄在他受伤养病期间也并未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是以很难弄清楚他受了什么伤。”
应娄忙着整顿手下势力中与他对抗、谋划刺杀的人呢,自然还来不及管宋栖,不过若是等匈蓝人来了,宋栖可就有大用了。
黎观月心中了然,淡淡喝了一口茶,垂下眼睫细细思量,手下安静地立在一旁,虽然不知道长公主为何突然对宋栖起了兴趣,但总归不是赏识。
他曾经亲眼见到宋栖在漫天箭雨中挡在黎观月马车前,私心讲,当时宋栖眼中的焦急、担忧和甘为公主赴死的决心并不假。
片刻后,有人来报,宋栖来了。
他前来的速度有些过快,走进来时还在微微喘着气,一看便知是接到消息便一刻不停地赶来,而黎观月第一眼看见他,就不由得怔住了——
短短几日不见,宋栖便瘦得形销骨立,衣服在他身上都有些略显空荡,他的面色极白,唇色也极淡,更衬得一双眼眸黑亮乌沉。
“见过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等宋栖跪下行礼,黎观月才察觉到,眼前人已经虚弱到连这种动作都受不住,几声闷咳低低地传来,像是心肺受了损伤,就在他抬手时,一道微闪的光晃了一下,黎观月循着看去——
宋栖那两根本该是断指残缺处的地方,已经用金丝勾着的白玉续上了,上好的羊脂白玉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与宋栖本身修长白皙的指节相得益彰。
见黎观月的眼神落在上面,宋栖似是被刺了一下,难堪而羞怯地蜷缩了一下手指,像是自卑于自己的残缺和断指处的丑陋,不自觉地想用袖口遮盖住。
黎观月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但她最终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没有其它表示,神情也很平静,也没有让他起来,就那么跪着听她讲话,宋栖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眼神一顿,暗地里轻咬了咬牙,恭敬而顺从地跪好了。
只是下一秒,黎观月的话便让他一下子惊讶地抬起头来——
“宋栖,你还想要留在京畿中吗?”
还不等宋栖反应,黎观月端坐着,面带浅笑,眼神幽暗道:“本公主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全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若是事成了,便许你安稳在京畿侍奉你的生母,若事不成,便如当日所说……”
她的语气慢慢转淡,被宋栖接上:“……殿下吩咐,臣必当竭尽全力。”
啊,她不用猜也知道,宋栖这人对权势欲望极大,野心也不小,怎么会甘愿远离京畿,从此在苦寒边关做个无名小官?
若是她流露出哪怕一丝时机,他也必定会牢牢抓住。
黎观月以为自己是抓住了宋栖贪慕权势的秉性,但她不知道,他不愿离开京畿外出做官,并不是因着什么官位、权力……这一世重来,他的念想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明月。
为此,宋栖愿意步步钻营、小心谋划,不管黎观月有什么磋磨,他也绝不会有半分犹豫导致错失良机!
眼睫垂下遮住流转的波光,他的眼神最后落在自己的两根断指处,宋栖垂着首,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却又隐约透露着一丝疯狂。
“那边好,既然你答应得如此痛快……那么,十日后匈蓝来使,他们的大皇子将会代替匈蓝王前来,你作为我朝新贵,便代替本公主操持宴会、接待皇子,必要让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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