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菲搂紧身上的铆钉皮衣,她看向夏眠,心中五味杂粮。
在出事之前她看的最清楚,夏眠直直地朝自己走来,身后高大的山体从顶端开始崩塌,碎石滚滚而来。
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夏眠也意识到要出事了。马菲没料到自己就站在路边,下意识只顾着逃,着急地往后一跳,失重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夏眠加速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急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半个身子跟她一样悬在半空,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后的碎石慢慢地将她下半身吞没。
马菲休息一会儿后朝夏眠走去,面露愧色,感激的话只汇成了简单的一句:“谢谢你啊。”
她转而跟邵义道谢:“也谢谢你。”
邵义眼神淡漠道:“我不是为了救你而来。”
夏眠听见了,心脏失跳,睫毛轻颤。
他宽大的手掌还覆在自己的背上,掌心温热,像一块烙铁。
马菲懊恼:“真的很对不起,当时我太害怕自己掉下去,所以不够冷静,差点……”
“你很幸运,”邵义的声音像淬过冰,他直接打断她说的话,“你差点摔下去,但有人拉住你;夏眠答应过你不会松手,你真的被冲入洪水,她会被你的重量带了下去,为你陪葬。无论哪个角度,你都很幸运。”
他话里的内容不带任何责罚,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在反讽。
马菲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不知作何回应。
面对生死,谁都是自私的。她当时确实是害怕到极致,把夏眠当做唯一的稻草,山体上有许多凸出的碎石可作为她的踏板,只要她足够冷静,一蹬就可以重新爬上来,但代价或许就是她会把夏眠扯下去……
她曾想过这么做,但敌不过内心的恐惧,浑身使不上任何力气。
比起夏眠的死守承诺,马菲觉得自己卑劣自私地像一个小人。
邵义肯定是看出她当时心中的诡计,眼神锐利,审视着她。
马菲知道自己说多少话都弥补不了自己的缺失,她转身欲走,夏眠拽住她的手。
夏眠依旧喘着气,她说:“你的玉佩,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马菲点头如捣蒜,蹲在她的面前把绳子解下来,放到她的掌心。
玉佩形状是常见的布袋佛,憨态可掬的面孔晶莹剔透,往下渐绿,最浓郁的翠绿聚积在布袋佛象征性的肚量中。整块玉佩雕工精湛,温润细腻,是典型玻璃种翡翠。玉佩的编绳为多股,整体呈棕色,偶有红丝点缀其中,连接着玉佩的是一个复杂的万字节,串着一两颗节珠。
这个编绳是夏眠编织的。编绳多根据佩戴者的五行搭配颜色,师姐谢茵风风火火,红色代表火,所以棕绳会绕着红丝。
夏眠手捧着视若珍宝的玉佩,她声音带着颤抖:“这个玉佩,你是怎么得来的?”
“我偷来的。”马菲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老实地跟你交代吧,我和我朋友刚从云南自驾游来藏区,他在那儿买了一块老坑翡翠,怕被人坑所以去质检所鉴定。当时没人来接待我们,而这块玉佩放一块蜡烛旁边,我就顺手拿走了……”
云南、质检所、玉佩……一切吻合。
夏眠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如死灰。她整个人渐渐出神,很是安静。
邵义在旁边看着,看到夏眠的手不断地抚摸着玉佩,她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但同时也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马菲小心翼翼:“那不如这块玉佩就送给你吧,这样的话我会比较好受一些……”
许久的沉默后,夏眠终于艰难地说:“好。”
晌午来临,但乌云密布不见日头,世界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风势渐大,裹挟着山谷的水汽,把夏眠的眼睛润湿了。
她缓缓地把玉佩放在自己的心脏边,无形的悲伤巨大如鲸,朝她袭来。
夏眠佝偻着背,眼泪突然一颗颗地砸下来,深埋于泥土之中。
她找到了师姐的玉佩,但却丢了她的人。
待夏眠抹干眼泪,才意识到邵义坐在她身后,长腿摆在两旁,把她禁锢在怀里。
她转过头,正见到他在看着自己,目光如炬。
“我……”
邵义用手背抹了一下她脸上的泪痕:“我们去布拉村,买药。”
他声音放缓,与刚才判若两人。
邵义没有过问夏眠任何事情,这种奇怪的默契,让她莫名心安。
夏眠点点头,想站起来,但又跌落回去。
她想起自己的下半身曾被压在乱石之下,幸好决口离滑落的山体较远,砸在双腿的石块不算沉重,不然现在可能站不起来了。
邵义立在她的面前,他身形高大,阴影笼罩着她。
夏眠说:“等会儿吧……”
邵义弯下身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夏眠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径直地走到大切诺基旁,扬了扬下巴:“开一下车门。”
夏眠打开车门,邵义轻轻地把她放进去,扣好安全带。
她眼神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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