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燃是顾家夫妇的长子,顾湘绯的亲兄长顾柏灏的马,是当年他六岁生辰,程羿炤的叔父送给他的,那马虽性子烈,但不知为何,与顾柏灏格外投缘,只许他一人骑乘。
程羿炤与顾柏灏同年出生,因着两家关系好,甚至一道长大,一道上学堂,虽是异父异母,却感情深厚,宛若亲兄弟一半。
孟松洵理解程羿炤的心情,沉默片刻,低叹道:“得知念念还活着的时候,我的确想过阿灏会不会也一样,但……不像念念,阿灏当年已然九岁,已是懂事的年纪,也有了大概的模样,若他还活着,站在你面前,你会认不出他吗?何况,那江知颐可是胡钊壁的人。”
程羿炤闻言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唇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
也对,柳萋萋失了忆,难道他也同样失了忆不成,何况那位江大人的模样几乎与阿灏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他定是疯了魔,才会在发现阿燃愿意让他驱使之后,将他和他那幼时的那位挚友联系在一起。
柳萋萋换完了衣裳,便也同宁翊鸢一道往这厢而来,还未穿过堂屋,远远见两个男人并肩站在那厢说着什么。
两人的说话声随风飘到了柳萋萋耳畔,隐隐听到“念念”二字,她步子猛然一滞。
念念?是她梦中的那个念念吗?
不知怎的,柳萋萋突然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人喊过这个名字,顿时转头看向宁翊鸢。
若她记得不错,正是她在程家香药铺头一回见到宁翊鸢时,她似乎同程羿炤和孟松洵提起过这个人。
想来他们应都是认识的。
她咬了咬唇,在宁翊鸢茫然的眼神中低声问道。
“二姑娘,念念是谁?”
宁翊鸢愣了一瞬, “你不知念念吗?”
她低下眼眸,向来乐呵呵的姑娘面上却是流露出一丝哀痛。
“想来那个顾家之事,你应当也多少听说过, 念念……是顾家的女儿, 她叫顾湘绯,也是我幼时最好的朋友,但她运道不好,不过五岁便没了……”宁翊鸢说些,忍不住眨了眨酸涩的双眼,旋即勾唇笑起来, “她还曾与我们孟大侯爷有过婚约呢, 她天生嗅觉灵敏,无论什么香品, 她一闻便能知晓里头有什么香材,那时我父亲和程家老太爷都说,念念长大后定会成为我们这一代最厉害的制香人。”
天生嗅觉灵敏……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 柳萋萋心下一咯噔, 骤然生出几分说不出的感受。
她本还在猜测那个叫“念念”的究竟是何人, 不想原是那本列居四大制香之首的顾家的姑娘。
顾湘绯……
柳萋萋蓦然想起她如今居住的院子“轻绯苑”, 这两者间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柳萋萋沉思片刻, 抬眸看着被触及伤心事的宁翊鸢, 愧疚道:“抱歉, 二姑娘, 我……不该问的。”
“没什么, 都过去了。”宁翊鸢抬袖一摸眼泪, 揽住柳萋萋的肩, “你不必向我道歉。”
那厢,站在廊下的两人听见动静折身而来,见孟松洵薄唇微抿,冲她笑了笑,柳萋萋却在视线相对的一刻,骤然将眼眸撇开去。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只因着宁翊鸢方才的那段话心下说不出的膈应。
甚至连回武安侯府的路上,她都靠着车壁假寐,不敢与孟松洵对视。
孟松洵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所致,令厨房炖了鸡汤送去,还命玉书玉墨夜里记得点上安神香。
但也亏得此香,让本有些心绪烦乱的柳萋萋辗转反侧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在不知不觉中阖眼睡了过去。
翌日午后,柳萋萋正坐在桌案前练字静心,舒筠苑那厢便来了人,传了孟大奶奶徐氏的话,让她过去。
柳萋萋闻言忙打理了一番衣衫,随那传话的婢子一道去了孟大奶奶那厢。
打从上回的灵犀香一事后,徐氏连着高热了两天,在床榻上不住地说胡说,直到第三日退了热,才逐渐清醒过来,身子却变得极其虚弱,孟松洵请来宫中的太医替她解去灵犀香的余毒,又用香汤调理,如今已好了许多。
柳萋萋踏进内屋后,果见徐氏面色较先前红润了不少,正笑着与钰画闲谈。
“萋萋,过来。”徐氏拍了拍床榻边沿,示意柳萋萋坐下,还亲昵地牵起她的手道,“这回可是多亏了你,若是没有你,只怕我如今也不会在这儿了。”
“大奶奶过誉了,这不过是妾该做的。”柳萋萋恭敬道。
“唉,我说是是实话,若是换作旁人,兴许就随我去了。”徐氏感激地看着她,轻叹一声,“可你为我这般拼命,当是真心担忧我的安危,不然看到我那般发疯的样子,你早害怕地跑了。”
柳萋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大奶奶,你别这么说自己,您不是发疯,您只是想起大爷和小公子太难过了,才会让那邪香趁虚而入,你又有何错,不过教那无良的道士欺骗罢了。”
看着她真挚的眼眸,徐氏掩唇强咽下自喉间涌上来的泪意。
“阿洵果然没看错人,你真是个好孩子。”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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