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惨惨的日光徐徐滑过巷道两侧飞檐的廊角,冉冉照亮了郁棠手中那柄特殊的匕首,季路元眉头倏地一跳,敏锐地在匕首的末端瞧见了丁点刺目的猩红。
“你受伤了?”郁郁愤懑即刻转为慌乱,季路元眸光一沉,下意识就要去翻她的衣襟,“伤到哪里了?给我看看。”
郁棠‘唔’了一声,一手按住他的手,另一手不甚在意地抹去了刀尖上的那点血迹,“大抵是那戛斯兵捅刀时太用力,将点心捅穿了吧。无妨的,不是很疼,我们回去再看吧。”
她说完这话,在背光的黯淡里瞧见了季路元下颌紧绷的冷硬线条,知道这人又开始尤自生起了闷气,遂又拉长声音,软软地补了一句,
“鱼买回来了吗?季昱安,我饿死了,我们快回去用午膳吧。”
诚然季世子对郁棠几乎是有求必应,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回府之后的第一要事显然不是用午膳。
温煦的榻间灯火融融,季路元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替郁棠处理着小腹上的伤口。
匕首确实捅穿了糕点,但好在郁棠只是被那刀尖戳破了一寸皮肉,上过两层药后便止了血,除去直腰时略感不适,其余的倒是真没什么大碍。
“季昱安。”
郁棠偏头系上里衣的带子,旋即又扬着脑袋要去亲他,
“你怎么还在生气呀?别生气了。”
季路元彼时正在替她侧颈的刀痕上药,见状便微微垂首,主动在她唇角啄了一啄。
“我没有在生你的气。”
他将药膏放到一旁,转而又在郁棠的眉心印下一吻,
“我只是,终于可以理解你当初对于我偷偷离船时的感受了。”
——瞒着另一半暗自行动什么的,完全应当写到律法里被明令禁止。
冰凉的手指轻轻拨了拨郁棠浓密蜷曲的鸦黑长睫,季路元意有所指,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对她的控诉。
“简直让人气到,恨不得一根绳子直接吊死在对方榻头,而后再化作一缕怨魂,日日夜夜地攀附在对方背上,质问她如何能做到这般狠心,舍得将她另一半的心肝脾肺都亲手戳得稀烂。”
他这描述着实过于震骇惊悚,郁棠顺着他的话,构想了一番那个可怖的画面,身子当即一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季昱安,你别故意吓唬我。”
故意吓唬人的季世子紧抿着唇,不动也不说话。
郁棠于是又主动让步,“我错了,我们一人一次,就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她款款欠了欠身,用自己温热的侧颊去贴季路元泠泠的喉头,“别气了,昱安别气了,你每次生气,我心里也不好受。”
她边说边握住他的手按上自己的心口,“像堵了块大石头,又闷又疼的。”
季路元垂眼睨她,看着这狡黠的小公主以不变应万变,只用这一招就将他吃得死死的。
但他又着实生气,于是便强自冷声冷气地问她,“堵了大石头,那该怎么办?”
郁棠弯着眼睛冲他笑,“或许要亲一下?”
她愈加勾紧季路元的脖颈将人往下拽,“亲一下,大抵就会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是谁今天来上班了呢?是我诶
天天支撑局点升级升级升级,局点倒是撑住了,我快撑不住了呜呜呜呜呜
没地方说,作话卖个惨qaq
圣旨
◎“我不需要你与我共同面对,我需要你离开。”◎
郁璟仪连夜休书, 寻了个无关痛痒的理由一笔带过他们无端出现在宜州城的原因,又着重称述了郁棠受伤一事,连同宜州通判王大人的上奏折子, 一并快马加鞭地送去了永安帝的案头。
与此同时,盛时闻也开始以宜州城为,大肆宣扬着‘我朝公主于大勰境内惨遭戛斯人行刺’一事的原委始末。
他惯是个煽动人心的好手,不过三日四的功夫, 整个宜州城及其附近州府便都知晓了这件事。
戛斯近年来异动频繁, 虎狼之势有目共睹, 百姓们本就心存不满,奈何上头不表态, 他们便也只能在茶余饭后之际打鸡骂狗地过过嘴瘾。
不想其今次竟是嚣张至此,直接将大勰的颜面都踩在了脚底, 元元之民一时义愤填膺,只道戛斯人着实欺人太甚, 朝廷也是时候该出头露面,让这狂妄之辈得些教训了。
激愤之势与日俱增,热血之辈有加无已,然大家小户一具恚怒至此,永安帝却像突然消失似的,连续几日称病免了早朝,将‘公主遇刺’一事的裁决一拖再拖。
永安帝这厢尚且端着个置而不问的回避态度无所作为,戛斯部落却开始似春日稚虫般蠕蠕而动, 借着个秣马练兵的浮泛因由,三天两头的出兵压境, 扰得边境的百姓睡卧不宁, 个个惶惶不可终日。
“我看父皇是打算将这事大事化小了。”
郁璟仪面色不虞地将茶盏拍在桌上, 任由漾出的茶水囫囵沾湿她的衣袖,
“真是荒唐!如此听之任之,日后是不是还要将我的晏和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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