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宴
◎“公主就是这般黏人,一刻都离不开我,让郑大人见笑了。”◎
距离御宴开席还有不到一刻的功夫, 消失许久的公主与驸马终于手挽着手,一瘸一拐地迈进了世子府的大门。
出降的仪仗到了世子府却不见新人,个个都不知所措地起了慌, 唯独郁璟仪气定神闲地坐在堂中饮光了一壶茶,眼下瞧着他们回来了,又颇为自觉地提步跟进内院,一面上下打量着这二人狼狈的姿态, 一面啧啧称奇道:
“怎么着?您二位这是见义勇为去了?贼人抓住了吗?移交官府了吗?”
郁棠讪讪一笑, 搭着栗桃的手臂急匆匆进了盥室梳洗, 季路元则一脸镇定地尤自回味着那个吻,随手招来一旁的季十一吩咐道:
“十一, 内院凌杂紊乱,贸然招待公主怕是会失了礼数, 你先请韶合公主出去。”
郁璟仪对他这隐晦的逐客令嗤之以鼻,“季路元, 我还不能在你这宅子里……”
她突然一顿,原本嫌怨的目光转为盱衡,饶有兴味地看向来人,端详的视线从头到脚将人扫过一遍,最终停留在季十一那张刚毅冷漠的俊俏面容上。
“韶合公主,外面请。”季十一恭敬垂首,冷声冷气地请她出去。
低哑的嗓音含蕴深沉,与他那张脸极为匹配, 同样地讨她喜欢。
世家公子们大多清雅俊秀,少有季十一这等粗犷劲直的存在, 郁璟仪眉头微挑, 淡淡‘嗯’了一声, 脚下却未动,只款款将右手抬起来,做出个要他搀扶的姿态。
鲜花汁子的香气随着她起手的动作飘然而上,金尊玉贵的天家皇女仙姿玉貌,精致的眉眼透着三分英气,勾起的红唇满满都是狡黠的意味。
向来不爱与人接触的季十一薄唇紧抿,犹豫半晌,到底还是缓缓递上了自己的左臂。
“有劳季侍卫了。”
郁璟仪又笑,从善如流地抬手搭上他的手臂,蓄着长甲的小指缓缓移动,状似无意地在他手背上划了一下。
“走吧。”
……
二人就此出了内院,不多时,郁棠与季路元也换了新的吉服,一前一后出来行盏。
今日是个大晴天,府邸之中红绸漫天,季路元一身鲜丽长袍立于堂中,乌发高束姿容融和,一双桃花眼熠熠灼灼,霞姿月韵,透着几分糜艳。
路过的两个宫婢小声嘀咕着咬耳朵,“驸马爷这也太……勾人了吧。”
对,勾人。
郁棠遥遥望着他潋滟的眉眼,心中莫名悸动,一时也像被他蛊惑似的,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
她方才换了一件颇为华贵繁复的大摆吉服,层叠的裙角上是尚衣监绣了整整五日的金线鸳鸯,加之先前本就饮了些酒水,此刻提裙款步,一时竟被那沉重的裙摆带得一个踉跄,足下一软,骤然向前倾了去。
“公主当心。”
前来参宴的郑颂年恰好站在她身前,赶忙伸手她扶了一把。
“公主您没事吧?”
郑少爷满目惆怅地看着这在鞠场上才对他青睐有加,转眼却又嫁给了镇北世子的俏丽公主,强忍着心中酸楚,怅然若失地又追问了一句,
“公主可有摔伤?”
“无妨。”
郁棠站直身体,“多谢郑……”
“郑大人。”
方才明明还隔着老远一段距离的季世子眨眼间走了过来,
“还未招呼郑大人呢,是我失礼了。”
他举着个黑瓷的酒壶,神色是一贯的温良和善,手臂却已经颇具占有欲地环上了郁棠的腰肢,手指微蜷,几不可察地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唔……”
郁棠被他掐得又痛又痒,面上强装镇定,袖摆下的右手倒是忙不迭地动了动,循着季路元的臂膀去抓他的左手。
她本意是要阻止乱吃干醋的季某人继续胡作非为,可谁知季世子察觉到她的动作,下一刻竟是眉头一挑,反手攥紧她的腕子,一把拉到了身前来。
“公主就是这般黏人。”
季世子按着郁棠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面上赧然浅浅一笑,语气极尽显摆炫耀,
“自从圣上赐婚之后便一刻都离不开我,让郑大人见笑了。”
郁棠:“……”
郑颂年连忙摆手,“季大人哪里话,您与公主琴瑟和谐,在下衷心恭贺还来不及。”
“是吗?”
季路元又笑,“那我若邀请郑大人喝一杯,郑大人该是不会拒绝的吧?”
“自然自然。”
郑颂年匆遽端起眼前酒盏,“我先敬季大人一杯。”
“诶,郑大人与我同袍同泽,这点酒怎么够呢?”
季路元压下他的酒盏,友好地拍了拍郑颂年的肩膀,“十一,去拿酒坛来!”
郁棠:“……季路元,你冷静点。”
结果可想而知,季世子没能冷静下来,因此尚不及御宴行完,吐过三旬的郑颂年便已经被家中小厮连拉带抬地接回了府。
一举灌吐了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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