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烂到极点。
匿在暗处太久,他狭长的眼锋眯起,麻木地借着这缕光举起了冰球杆,对准了地上这人的脑袋。
“阿赢,你他妈怎么不接电话啊?!”
“搞出人命来很难收场的,漆司异!你疯了吗?”
“阿赢别这样,不值得为这畜牲搭上这么多!你清醒一点,快停下!”
冰球场里回荡着他们的声音,殳絮拿着手机点开扩音,猛拉着场外的铁丝网摇拽:“施今倪,是施今倪!她醒了!”
听到这个名字,漆司异稍稍停下了继续的动作。额间有汗顺着下颌流了下来,脸上甚至溅到了不少血。
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猩红冷厉中只留下一缕清明的眼神,终于朝她看过去。
如果这是地狱,那他才更像恶鬼。
殳絮被他这副样子吓到顿住了一刹,趁他僵直的这片刻努力地爬到了冰球场边缘,把手机递过去,嗓音直抖:“你、你自己接。”
冰球杆掉在地上,发出“当啷”声。漆司异抬起一只脚踩在了侯普的头上,接过手机放在耳边。
“漆司异,你在哪……”
施今倪声音很小,喉咙和心肺因为灌到太多海水而疼痛,此刻说出的每个字都费了很大力,几乎是用气声在喊他。
他湿润的眼睫垂下,喉结轻滚。扯开了指骨间那条血淋淋的领带,看着脚底下的人。
缓了缓粗重的呼吸声,漆司异哑着嗓子回她:“我现在回来。”
她在那端的眼泪掉下来,渗进枕头里。在哽噎,语气却平静地像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也不多问,只艰涩开口:“好,小心开车。”
电话挂断,漆司异把脚收回来,没再往这里的狼藉多看一眼。从冰球场外围翻下来,手机还给殳絮,低声说了句“谢谢”后,就去了车上。
殳絮就这么看着一头暴虐的恶狼慢慢收起爪牙安静了下来,突然意识到一个早该发现的问题。
施今倪和漆司异这两人之间,谁都插不进去。
那辆黑色宾利离开,邝盛几个人松口气,处理残局。
殳絮上去,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侯普血肉模糊的脸,一脚踹过去:“他死了吗?”
程一观蹲下赶紧探了探脉搏,放松下来:“你再踹可就真要没了。”
殳絮一听,立刻往后退开了两步。
-
病房门口站着许多人,保镖、警察、医生和律师都在,乌泱泱的一片人,却一点噪声都没发出来。
负责这个案件的高警官难得说了句题外话:“侯普有吸毒史,肺腔估计早烂透了。不用你们家属私下解决,等刑法都判下来,他能不能活着出狱都难说。”
周陌带来了漆域的律师,和警察这边请求了再多给十分钟。
门打开又关上,漆司异的脚步很轻。静到能听清病床上传来的一起一落呼吸声,匀速但微弱。
施今倪穿着条纹病服,手掌心包裹着厚厚的白纱布,侧身忍着身上的痛苦躺着。只在被子里拱起一小块人形,瘦弱地像是下一刻就会消失。
病床上的另一边有人躺了上来,手臂圈住她的腰腹,一点点收紧。漆司异的下巴抵着她后脑勺,低声说话:“除夕那几天查到的。”
是说侯普的事情,也是在说查到她在福利院长大,和钟析交情的那些事。
当初出国太仓促,那年他也太青涩幼稚,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上逼她做选择。而如今他牵住了风筝的线,手不松,飞多远都能拽回来。
“也试着找过你父母,但后来想想没必要再认他们,就查到这为止。我爷爷胃癌中期,公司交给了我,去德国我奶奶那做手术了。刚看过你的体检报告,你身体很差,静养了两个月被昨天这么一弄又变得更不好。”
漆司异机械般地把这些事情都托盘而出,其实有些颠三倒四的逻辑了。他没在意,本来也很少解释这么多废话。
他没对钟析再动过手,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但是他也介意她只把过往留给钟析。
施今倪哭得身体都在颤抖,缓缓掀起眼皮听他说。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掌往上摸到她的眼睛,指腹轻轻触碰着她的睫毛。
漆司异指骨屈起,就着侧身抱住她的姿势擦她脸上的眼泪。抿了抿干涩的唇,有几分委屈:“你又骗我,我没说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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