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骥而?行,那两匹马没有受到催促,步子不紧不慢的前行着,远方?已经出现了驿馆的轮廓,邬二?郎心里眼里想的却是妹妹惨白的面孔和无神的眼眸。
“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我这样的人?,继续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邬翠翠道:“我这么蠢,这么无能?,什么都做不好,我只能?让仇人?快意?,至亲伤怀,倒不如索性死了,至少让身边人?落个清净!”
邬二?郎急声?道:“别胡说!”
他说:“你怎么就是什么都没做成?至少那日在陪都,你保全了家人?,保全了那么多遭难的官民?!”
邬翠翠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没有言语。
邬二?郎见状她竟是了无生意?,心下忧惧,迟疑着提议道:“如若不然,我使人?送你去德州寻李峤,好不好?你们终究夫妻一?场,烈女?怕缠郎……”
邬翠翠摇头的幅度更大:“何?必如此?就这么痛痛快快的分开吧。”
“临了了,我不想在他心里的印象,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好歹还是有过?那么一?点美好的回忆的吧……应该有吧?”
她自己的语气也不太确定。
天空中又是一?声?惊雷落下,连带着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身下骑乘的马匹受到惊吓,猛地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叫,邬二?郎勒紧缰绳,夹紧马腹,忽然察觉身边声?响有异,扭头一?看,却是妹妹骑乘的那匹马同样受惊发狂,将她摔落在地。
邬二?郎惊得肝胆俱裂,匆忙翻身下马,想要去扶,却被邬翠翠哭着拂开了:“你还管我干什么啊?让我就这么自生自灭吧!我这样的人?,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她无视了被雨水和污泥染脏的衣摆,伏在地上放声?大哭,哭声?里不是悲恸,而?是绝望。
邬二?郎几次搀扶,却都被邬翠翠拂开,几次之后,正当他无计可施之际,却见驿馆方?向有个中年妇人?手撑一?把油纸伞往这边来,走进之后,神色平和的向他行个万福礼。
并?不是认识的人?。
此时出现在这里……
邬二?郎有些怔然的还了礼。
邬翠翠伏在地上哭了很久,直到几乎失去所?有气力,被一?双温暖的手从地上搀起,脚步踉跄的被扶到了驿馆里。
“你是谁啊?”
她双目无神,语气轻飘飘的问那个素未谋面的中年妇人?。
对方?并?不回答,让驿卒送了热水过?来,帮她宽衣沐浴,换上了温暖干净的衣服,最后说:“邬娘子怎么会是没用的人?呢?”
“别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是您用自己的嫁妆救济了很多百姓,也让诸多在战乱中失去顶梁柱的妇孺活了下来,这难道不是有益于天下的事情吗?”
热水划过?冰冷的脸颊,带来一?阵瘙痒的刺痛。
邬翠翠愣愣的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做过?多少混账的事情,又害过?多少人?……”
那中年妇人?却反问她:“邬娘子死了,做过?的错事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邬翠翠合上眼:“当然不能?。”
中年妇人?遂道:“既然如此,死又有什么益处?不如保全有用之身,终生勉之,行善赎罪。”
邬翠翠神情动容,若有所?思。
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中年妇人?向她行了一?礼,转身辞别。
邬翠翠叫住了她,郑重其?事的向她还礼:“还不知道您名姓……”
中年妇人?转过?身体,避开了她的礼节,道:“邬娘子不必谢我,我也是受人?所?托,来对您说这几句话罢了。”
邬翠翠心下生奇,忙追问道:“那人?是谁?还请告知,来日我亲自去向指点迷津的恩人?致谢——”
中年妇人?摇头道:“不必了,我临行之前,她便曾经有所?叮嘱,不必告知邬娘子她名姓。”
她执起放置在门口的斗笠戴上:“她说,当日李将军相救,是活命之恩,邬娘子救而?不见,全其?颜面,又何?尝不是活命之恩?当日邬娘子不见她,今日她又何?必再来见邬娘子呢。”
李世民?与李峤同邬二郎分别之后, 便?率领麾下将士们东归。
这条路李峤从前也曾经走?过一遭,便?是他奉令出使魏王军中,受命带魏王妃、罪人?常氏往陪都去论?罪的那次。
也是在那时候, 他阴差阳错救下了李世民?与萧明泽,又与前者结为兄弟,今时今日再去走?这条路, 却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彼时他与李世民?骑马在前,离得不远,又自觉没什么好隐瞒这位兄长的, 遂叹息一声,苦笑?道:“只说邬氏蠢钝,我又岂是机敏之人??”
“想当初,我奉命出使此地, 却与魏王父子一唱一和, 留了常氏活命,回到陪都之后李家天子因?此大怒, 责罚我闭门反思一月。”
“我那时候尚且还在沾沾自喜,以为将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不知天家根本就是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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