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应了。
那边厢,李世民与李峤疾行许久,脱离险境之后,终于放慢速度,让士卒暂且修整。
也是等待先前留于别处的那群人追上来与之会合。
李世民语重?心长道:“事到?如今,义弟该早做决断了。是随我同去?,还是西归?无论你?如何抉择,我都?毫无异议。”
李峤却?笑道:“这个问题,早在兄长还没有到?顺州去?的时候,我便考虑过去?了。”
说完,他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转向跟随自己许久的士卒们,将自己临行前天子的交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群情激奋。
相较之下,李峤反而神色自若:“今日之事,是天子有负李峤,而非李峤有负天子,至此君臣之恩断绝,李峤此后再非本朝之臣!”
他环视一周,扬声道:“我与诸位并?肩作?战多日,视尔等如手足,今日自去?将军之号,追随我兄长东去?,却?也不愿牵连诸位前程。若你?们无意同行,尽可以自行离去?,也算了全了我们同袍一场的情谊!”
众将士缄默几瞬,齐齐道:“将军视我等如腹心,愿为将军效死?!”
李峤道:“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将军了……”
李世民却?笑道:“嗳,到?了我那儿,还是要做将军的嘛,难道还要我专门为你?另设个官职不成!”
李峤听罢,也不禁失笑。
邬二郎与李世民麾下的一干扈从骑马赶来,耳朵里听了几句尾巴,心下已?经大感不妙,拥马近前,客气的同李世民致意之后,又看向李峤:“妹婿可否与我换个地方说话?”
李峤道:“我无事不可对兄长言说。”
邬二郎遂道:“我知道妹婿非池中物,能离开朝廷,另谋他处,也是好事,翠翠此时就在平城,让她与你?一道离开吧……”
李峤不答反问:“我留下的那三千骑兵呢?”
邬二郎为之哑然,片刻之后,终于不无羞愧的开了口,将当日陪都?之变说与他听。
李峤沉默几瞬后,终于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邬二郎小心翼翼道:“翠翠她……”
李峤看出了他的胆怯与不安,主?动开口道:“我并?不恨她,能保全陪都?官民无恙,也是黎庶之幸。”
邬二郎神色一松。
哪知道却?又听李峤道:“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说:“当日我与她的结合,是双方各取所需,邬家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邬家。而邬夫人教?导我许多,是我良师,今日之事,恩怨相抵,自此互不相干,便也算是我还了邬夫人的恩情了。”
邬二郎如遭雷击,面白如纸。
李峤取出匕首,割断了佩刀上的那枚络子,递还到?邬二郎手上:“这是临行前,邬氏赠与我的,带回去?还给她吧。”
“她不是我需要的妻子,我大抵也不是她的良配,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也愿她……能找到?真正的良人吧。”
关于自己的这段婚姻, 早在几日前援军迟迟未到的时候,李峤便已?经考虑清楚了?。
他与邬翠翠的结合,是双方默认之下的权宜之计。
邬家看中?了?他的未来, 又急需自家人执掌军中?余荫,而他……
当时的他,只怕根本?没有说反对二字的权力吧。
只能勉强说是利益互换。
不过李峤也不否认, 邬家,尤其是邬夫人,的确对他有颇多助益。
他踩在邬家的肩膀上, 几乎是一步登天?,看到了?从前自己不可能见到的风景,也在邬夫人的教导之下试着将目光放眼到另一个世界去,他自己的认知和努力与邬家后?天?的提拔和襄助, 共同塑造了?如今的李峤。
不过, 也就到此为止吧。
李峤曾经很羡慕兄长与萧家娘子之间的情谊,二人相处之时, 无?需多言,一个眼神?递过去,对方便了?然?如心, 更不必说萧家娘子的胆识与眼光,更是当世少?有。
而邬翠翠……
如果生在承平时候,她大抵会顺遂一生, 但偏生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 以她的性情,便注定要遭逢诸多波折。
他知道她在努力, 知道她很想把事情做好?,可是他也知道, 她的资质太差,前进的步子也太慢,她追不上来。
再继续强求,对于双方只怕都不是一件好?事。
还?是当断则断吧。
李峤利落的结束掉这段婚姻,同时将临行前邬翠翠赠与他的络子递还?到邬二郎手中?,以此作为回应。
邬二郎听罢,却是呆在当场,回神?之后?,却是满腹悚然?,连声道:“妹婿且慢行,听我一句,翠翠她……”
李峤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邬先生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他道:“从前邬家所赠也好?,天?子所赐也罢,都在陪都之内,万金总是有的,我分文不取,尽数留给邬氏吧,终究是夫妻一场。还?有那三千骑兵……”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