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仲之:“据我?观察,那应该不是传言,大概率是真的。”
苏湛:“……”
韦仲之见他忧心忡忡,沉重不已的模样,不禁失笑,继而又伸手去拍他肩:“我?与你父亲昔年有些交情,你年幼时也唤我?一声叔父,既如此,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你既到了我?府上,便不要急于归家了,且歇一日,明天我?同你一道进宫面圣。”
苏湛心中不是不动容的。
因为据他所知,老邢国?公跟韦仲之压根就没交情。
然而在这等关头?,韦仲之却肯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他动容之余,却坚决辞谢了,不愿牵连他人:“我?入京之后,尚未回府拜见母亲,实?在不便久留。”
韦仲之有些沉重的叹口气,按住他肩头?的那只手加重了力气:“在我?家,自?然是我?说?了算。”
又吩咐下人:“去邢国?公府送信,今晚邢国?公留宿韦家。”
苏湛正待再行推辞,却有仆从入内回话:“公子过来了。”
他为之止住话头?,韦仲之则趁机吩咐人赶紧去清扫客房。
苏湛只见门外?垂帘一掀,打外?边进来一个?年轻郎君,穿一身玄色圆领袍,腰系革带,怀中抱一卷书?,鸿鶱凤立,轩然霞举,往常人称苏湛乃是当世第一美男子,来人竟也不逊色于他。
苏湛正在猜度他是韦家哪位公子,却见来人已然微露笑意,向韦仲之道:“如何?”
韦仲之脸很臭,扭过头?去道:“愿赌服输。”
苏湛一时为之不解:“这是——”
韦仲之臭着脸同他解释:“二郎与我?打赌。赌今日邢国?公入京之后,必定先来府上见我?。我?赌邢国?公入京之后,必然先往邢国?公府拜见母亲。”
苏湛“啊”了一声。
既有些钦佩于二公子的知人之能,又有些歉疚于叫韦仲之输了赌局。
他赶忙问:“赌注是什么?请务必叫我?代为付之。”
韦仲之:“……”
苏湛:“韦侍中?”
韦仲之:“……”
韦仲之脸颊肌肉抽搐一下,紧接着戴上了痛苦面具:“以后每天下午,我?也要去加班。”
纪王世子回到王府, 便有侍女?来?请:“近来?暑气愈烈,世子妃吩咐小厨房煮了酸梅汤,叫用冰镇着?, 说等世子回府,便请您过去用呢。”
纪王世子虽知大势已去,但?此?行之前终究难免怀着?几?分希望, 不想却自苏湛处无功而?返,心头不由得平添三分火气,再听人回禀, 道是苏湛入城之后?径直去了韦侍中府上,那三分火气便陡然激化成了七分。
此?时再听妻子差人来?请自己?过去,他心火难捱,几?乎就要将不耐烦表露在脸上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慕容璟那混蛋都要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了, 死到临头, 你还有闲心搞这些风花雪月?
泄愤的话将将涌到嘴边儿,纪王世子又生咽下去了。
那不是个能受气的主儿, 从小到大都这样。
这些话要真是说出?来?了,她?只怕立时就得发疯,紧接着?就会开始“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与“你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才愿意娶我”之间的无限循环。
他烦, 也累。
然而?局势如此?,他又能怎样?
只得强打起精神,往后?院里去见妻子。
屋子里四角都搁着?冰瓮, 有侍女?在旁打着?扇子, 叫那凉气匀称的分散在屋内每一个角落里,因着?天热, 并不曾点香,只摆了时兴的桃儿和李子闻味儿。
俞氏容长脸儿, 面颊微丰,容貌秀美,穿一身天水碧色的襦裙,腕上套着?一只羊脂玉镯,更显得她?肌肤细腻如玉。
见丈夫打外?边儿回来?,她?将手中书卷搁下,笑吟吟的迎了上去:“你回来?啦?”
纪王世子有些疲倦的应了一声。
俞氏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摆摆手打发侍女?们出?去,手搭在他肩头,低声道:“不顺利吗?”
纪王世子掌心落在她?手背,有些灰心的摇了摇头:“邢国公?并不肯搭我的话。”
俞氏一双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他这人怎的如此?不识好歹?你都承诺要帮忙送苏家的人离开了——”
纪王世子唯有苦笑。
俞氏见不得他如此?,看丈夫愁眉不展,只觉一颗心都拧在了一起,担忧的注视他片刻,忽的道:“不然,索性便将实情告知于?他。父皇对他有再造之恩——近年来?他在丰州,朝廷中弹劾他的文官何其之多?错非父皇一力庇护,他早就魂归九泉了。如此?大恩,他岂能不报?”
纪王世子听她?如此?言说,只觉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到底耐着?性子,细细解释道:“哪有这么?简单?即便真叫你见了他,将事情原委一一告知,他也未必会站在我们这边。”
俞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我们有父皇留下的手书啊。这天下原就是父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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