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楼外抽烟,孤零零的一个人,周围视野开阔,向晚的身影在他眼中一览无余,此时此刻黑暗成了最好的遮羞布,直到向晚缩成了夜色中的一个点时,曹骏才转身离开。
一心想要早点回家的向晚自然不知道这些,她把账本放进箱子,又从小红盒里抽出三张布票,然后关灯回家,明天是周六,她想去商店扯点布给程珣和自己一人做一套夏天的睡衣。
走出厂门,向晚就看到不远处的榕树下站着一个人,正低着头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一个小石子玩,向晚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大步跑过去,程珣抬起头,用手拨了拨她的头发,说:“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来回跑的”,向晚两手抱着他的胳膊用力往下压,“做好饭了吗,我快饿死了。”
程珣说:“给人的没做好给小猪的做好了。”
向晚呛他,“你待会儿别吃,吃了你也是猪。”
两个人一路聊着天走到家,向晚扔下包就朝卫生间走,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不洗个澡实在难受。
一会儿,向晚穿着件白底蓝花的连身裙走出来,头发用皮筋随意的捆在脑后。
五月末的天气已经很热了,程珣今天煮了绿豆粥,向晚一连喝了两大碗,她问程珣今天都出去干什么了,找到工作没有。
“找到了,邮电局,临时工,有活就去,没活就歇着。”
向晚说:“辛苦吗,太辛苦的话就别干了。”
“电工,不会太辛苦……有空我跟你哥去趟上海,去看看他做的那些生意,人嘛,就是要多尝试,你说是不是。”
向晚说:“你怎么尝试都行,就是别太累。”
收拾完碗筷,程珣忽然说要检查向晚的英语,因为这段时间工作不顺,他都有好长时间没教她发音了,向晚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程珣。
“这是我半年内背的,你可以随意抽查。”
程珣翻了一下,发现大半个本子都被她记满了,“你记了多少个了?”
向晚说:“三千六百个,一开始我计划是一天记十五个,后来发现太简单了,就增加到了二十个。”
“那你有没有中间停过?”
向晚眨眨眼,除了你被关起来的那一天,但后来我又补上了,程珣觉得向晚是个挺有毅力的人但没想到她的毅力有这么绵长,他把向晚拉到身边坐下,说:“我突然觉得将来没那么可怕了,即使找不到正式的工作,即使一天天的去给人打零工。”
向晚问他为什么。
程珣沉默了一会儿说:“或许是因为你给了我勇气。”
审计结束, 向晚和姜慧茹都松了一口气,配件库的工作跟在船上拉电缆不一样,前者除了进货和有人领工具时忙点外, 其他时间都很轻松, 姜慧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小翻领连身裙,站在镜子前涂口红,她的生活一日都离不开镜子, 搬到这边后特意把维修组车间的那张墙面镜拆了过来。
余光瞥到向晚,她的动作顿了顿。
“大早上的你叹什么气啊?”
向晚说:“程珣去干活了,东郊的一条公路上要装路灯,可能要忙七八天, 中午都不能回来吃饭,我让他带了筒饼干去,但那东西哪能当饭呀……茹姐,这几天我挺后悔的, 是不是我不该让程珣辞职, 怪我太冲动了。”
“不辞职能怎么样呢,后边站着只鬼整天盯着你, 上边的又容不下你, 即使待在厂里,你能开展工作吗?”
向晚抬头看了看姜慧茹,无奈的笑了笑,道理她懂,就是……
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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