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为期终于过来,李怀延这才收起与李怀叙闲聊的心思,认真打量他。
“听闻你三月初九那日傍晚,也正巧去了天外天?”他问。
“是。”为期道。
“去做什么了?”
“殿下那日说想吃天外天的美酒与烧鸡,所以就差属下去买。”
“哦。”李怀延作恍然大悟状,“老九,你听见了吗?”
“昂?”
“你三月初九想吃烧鸡,派了你手下最能干的人去了一趟天外天,回来我的人就死了。”
李怀延磨牙凿齿,露出他今日真正之目的:“老九,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解释的吗?”
李怀叙眼睛微微睁大,脑袋单纯的人,却并不是蠢,自然很快便能理解自家三皇兄的意思。
他连忙大喊道:“冤枉!这绝对冤枉!三哥,我可从未想过要对你的谋士下手!”
“那这巧合你怎么解释?”
“那我怎么知道?”李怀叙无辜道。
“三皇兄,你是再了解我不过的,我平素里虽然爱玩,爱赌钱,但我可从未敢起过杀人的心思。”
“上回我请来的西域舞姬害死了兵部那位大人之后,我被父皇罚了好一阵子,我我我,我哪里还敢再碰这种事情?”
李怀延眉间深锁,神情窥然不动,定定地观察着李怀叙,显然并不确定是否该信他这番话。
“而且三皇兄都说了是巧合,巧合我还怎么解释?”李怀叙却根本不管他信不信,紧接着又喋喋不休道。
“三皇兄,三月初九可是我新婚封王的大好日子,本来还有一群人那日是要请我去吃酒的,我都没去,特地留在家中陪我娘子。为了叫娘子享享口福,才又特地差人去天外天买点烧鸡和酒来。结果你居然凭这一点巧合就要怀疑我,直接上我家门来兴师问罪,未免也太霸道了!”
“老九你说什么?”
李怀延立时又怒目圆睁,瞪着面前的李怀叙。
“死的是我的谋士,你自然不心疼,现在风凉话都说的这么顺畅了?”
“死的是你的谋士,那你倒是叫大理寺和京兆府认认真真去查啊,找我作何?”
李怀叙理直气壮道:“我就不信当时那酒楼,除了为期以外,没有别的人在场,我就算要杀你那什么谋士,我会这么蠢,直接叫我最能打的属下去吗?三皇兄未免又太小瞧人了!”
“你……”
他三句两句的,终于彻底将李怀延搅到气急败坏。
但诚如他所言,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才病急乱投医,找上他的门来的。
他这些年为了夺嫡,特地拉拢了同样对皇后深恶痛绝的二公主李合宜。
李合宜的生母姚贵妃虽然已经故去,但姚氏的母家是当朝的显国公府。现任的显国公,还是李合宜的外祖父。在姚氏去世后,李合宜依旧与外祖家保持密切的联系。
而他夺嫡,便需要用到显国公府的势力。
然而身为当朝唯一一位地位俸禄均等同于王爷的公主,李合宜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知道他想要利用自己,提出的条件便是要在他的府上安排一个她选的谋士。
他觉得这女人有点疯,怕不是还想着女主称帝。但最后为了长久之计,也还是同意了。
而那个谋士,就是此番在天外天醉死的那个。
事情一出,李合宜便怀疑这事是他干的,是他不想要那谋士再继续监视他,所以近来与他争吵颇凶。
他百口莫辩,自然只有将这真正的凶手揪出来,才能洗刷自己的清白,重获她的信任。
“我也不是说一定是你干的。”李怀延一掌拍在桌子上,“实在是大理寺和京兆府那群废物,这么多日都找不出一丝的线索来,叫人头疼!”
“找不出线索,那皇兄想想自己近来同谁结过怨不就成了?”李怀叙自觉机灵道,“最好把那谋士的恩怨也查查,万一人家从未想过针对你,只是厌烦那个谋士呢?”
“你少胡言乱语!”李怀延吼他。
“谋士的恩怨要查,你这个手下也跑不了,待我再给京兆府和大理寺几日时间,看看他们能查出点什么来。”
“老九你今日最好不是在与我戏耍胡说,若是将来真叫我发现,事情是你干的,你知道后果!”
“那我便自觉任由皇兄处置!”
他一副没心没肺、无所畏惧的样子,终于彻底将李怀延的疑虑打消了七八分。
烦躁不堪地扫了眼公孙遥和厅中仍站着的为期,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他的府邸。
公孙遥紧绷的神情,总算在此刻松懈下来。
“吓到了?”
李怀叙不知何时正望着她笑。
公孙遥抬头,只见到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才没有。”她今日似乎特别喜欢嘴硬,“我就是想起正午他们说起这事的时候,我提醒过你的,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是巧合,可它永远也只能是巧合啊。”李怀叙无所谓道,“娘子总不会真的怀疑事情是我派为期去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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