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舒了口气,道:“我就说你会同意的。”
她也真怕荀引鹤不会同意。
荀引鹤道:“卿卿,我并非真的冷血麻木的人,大哥院子里的事与父亲有所牵涉,我很难去插手,郗氏去插过手,就被父亲以‘不敬重不孝顺父亲’为由罚了,我若去,父亲只会觉得我要与他作对,更会不客气地对待我,所以我只能冷眼视之。”
但其实这话并不经得起推敲,早几年的荀引鹤或许没办法和老太爷分庭抗礼,但这几年的他绝对有,但他仍旧选择对阖府的苦难视而不见,漠不关心。
他是真的对除江寄月之外的人冷情到了低。
荀引鹤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说与我听听,我看能不能帮你们完善一下。”
江寄月道:“我画画总共攒了八百五十一两银子,让郗氏买个小宅子,并且再过几年生活是完全够的,我预备都给了她。柿子巷里有刻私章和做假路引的,郗氏可以去那儿做套假身份出来,然后等她归家后,提出带丫鬟去上香,再趁着人多时逃出来,一路去往香积山。”
荀引鹤敲了敲被子,这个计划总体来说他是满意的,因为能把江寄月这儿的关系撇得最可能得清,到时候若是事发,说起来也都是郗氏自己的主意,不会牵扯出江寄月。
当然前提是郗氏的嘴巴足够严实。
荀引鹤道:“你不用给郗氏银两,她可以典了嫁妆,也能典出至少十几万两的银票来,那些本就是她的财物,都扔给了三弟,她无儿无女的,我想,她也不会甘愿。能做假路引的地方有许多,我可以介绍几处,只是别去柿子巷,那里与你有关联,香积山也别去,她要寻个安全的能落脚的地方,我倒是推荐她下江南,江南富庶,绣房乐坊都多,女子好找营生,不似香积山,偏
远,商业不发达,百姓大多务农,男子要找活计营生就艰难,遑论女子。”
江寄月眨了眨眼。
荀引鹤道:“这件事让侍剑去告诉她该怎么做,侍剑走南闯北惯了,能替她选出最合适的落脚地,以及最优的路线。”
重要的是,侍剑去交涉,就能把郗氏的行踪掌握在他的手里,如果有一天她被郗家人找到了,要供出江寄月来,他也能先一步处理掉郗氏。
但江寄月不知道,她很认真地点头,道:“也是,我只待过香积山和上京,爹爹在时,香积山给我的感觉太好了,所以郗氏要走,我便想推荐她去我的家乡,希望她也能感受到那里的温暖,没替她考虑营生合不合适的问题,有侍剑帮忙,应该能替她找到更合适的落脚点。”
荀引鹤道:“若是你实在想念香积山,等日后我带你回去小住几个月就好。”
只要江寄月不是偷偷摸摸自己跑回去就好,荀引鹤听着她说时,真是越听越不安,连去哪里搞假路引都知道了,若是她真想不开如计划般,上个香的功夫就趁乱跑了,他都不知道再要把她找回来得耗费多少的时日。
真是心有余悸,还好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江寄月道:“还有件事,大姑娘那,你该怎么处理?”
荀引鹤道:“怎么了?”
江寄月道:“郗氏说她恨你,我想她连父亲都敢下手杀,那便没她不敢的,因此我担心你。可我又可怜她,她并不想变成现在这样的,所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想同你讨个主意,你说,如果我好好教大姑娘,与她谈心,她是否能回转点?”
最后那个问题,江寄月自己都知道问得没有底气,声音心虚地轻了下去。
荀引鹤知道江寄月因为怀了孕,所以移情更加严重了,她问荀简贞,更像是在问她的孩子有没有得救。荀引鹤也知道,大姑娘的事情更为复杂,她就是块试金石,是江寄月来试探他的本性,所以他必须得好好回答。
荀引鹤严肃起来,道:“你说得很对,她只是个小孩,过了年才十七,我们不该放任她堕落下去,而是要好好管教她,更不能让她犯这个杀孽,否则踏上这条绝路后,她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江寄月迟疑道:“可是她那么恨大哥,她会甘愿放弃吗?”
荀引鹤道:“她不会,我会去说服她的。”顿了下,道,“给她说个婆家,把她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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