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灵溯似笑非笑地看着龟公,孙玉梅无疑是个合格的代言人:“啧,陈老板,日景又不是女人,再不舒服,来见见客喝杯酒的力气总是有的。楼翰林天仙似的人,难道还会为难他不成?”
龟公看向楼灵溯,自他进门,楼灵溯就没说一个字,由着孙玉梅咄咄逼人,其中态度不言自明。龟公陪着笑脸:“不是小的拿乔,实在是,日景他见不了人啊。”
“怎么说也是踏青阁的魁首,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居然见不了人,是被人包下了?”
龟公急忙否认:“不不不,这倒没有,只是楼翰林,日景他病了。”
“病了?”楼灵溯终于开口,“什么病?算了,来都来了,不如……我去瞧瞧他。”
“诶?”别说龟公,就是孙玉梅也意外地看着楼灵溯。
“学过些岐黄之术,平日也没机会用,就今日试试手也好。”楼灵溯说着站了起来,“陈老板,带路吧?”
龟公又只得以眼神向孙玉梅求救,哪知孙玉梅根本不理他:“赶紧带路啊,楼翰林亲自出手诊治,这天大的福气你还不赶快接着!”
两人一副一定要见到日景的样子,龟公终于不拦着,嘴角挂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二位且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龟公到了日景的房间,一推门,迎面而来的便是股苦涩的药味。
“这是真病了?”孙玉梅啧了一声。
龟公陪着笑脸:“我哪敢糊弄二位娘子啊,待会二位见了日景,可千万别惊讶。”
孙玉梅有些犹豫,十五中秋这么好的日子,本该喝喝花酒,听听小曲,叫几个小倌作陪,顺势和楼灵溯拉进些关系,结果跑来这看个病鬼,这不是上杆子寻晦气么?她小心翼翼去看楼灵溯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又只得把到嘴“要不咱走吧”给咽了下去。
楼灵溯原以为今晚会碰上黄月娥,没想到直接就见到了日景,更没想到不过月余没见,躺在床上的日景居然已经气若游丝,面白如纸。
“诶,楼翰林,您看看就好了,可千万别过去,再过了病气。”龟公眼疾手快拦住要凑到床前去的楼灵溯,“您要是……我可但当不起啊。”
楼灵溯眼神一扫他,桃花眼中传出的萧杀之意让龟公惊得把话给吞了下去,眼睁睁看着楼灵溯越过他直接到了床边。床边矮几上的半碗药早就凉了,日景的嘴唇早已皲裂,楼灵溯小心地将手伸到他鼻下,过了好久才勉强感受到一些鼻息。
“日景是什么病?”孙玉梅已经按捺不住。
龟公一脸尴尬:“这,倒也不是病……”
楼灵溯仔细地闻了闻,伸手掀开了被子一角,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站在屋中间的孙玉梅皱眉捂住了鼻子,而映入楼灵溯眼中的,是日景光裸的身子以及布满鞭痕的胸膛。
她目光如刀扫向龟公:“怎么回事?”
龟公猫着腰道,低下头去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冷漠:“这,有些客人,下手比较重也是有的。”
是伤不是病,放下半颗心的孙玉梅垫脚看了看:“你这陈老板,莫不是个没屁眼的貔貅,人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连个药都不给上?”
龟公抬起头,脸上照例陪着笑:“上了上了,只是这会药没了。”
屋子内的声响终于吵醒了日景,他悠悠地睁开眼,看了看,待看清床前的人是楼灵溯时,失了光泽的眼睛里立刻涌上了泪水,他努力的张了张嘴,手被楼灵溯一把握住:“别说话,我去请大夫来。”
日景含泪摇了摇头,终于还是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我没说。”
楼灵溯咬着下唇,将心中的激愤硬压下去:“我知道,我去找人给你治病。”
日景扯出个笑,又摇着头,从喉咙里挤出声来:“我,不行了。”
楼灵溯才想安慰他,却觉得不对,她一把掀开被子,这才发现日景的床褥早被血水浸透,他浑身竟是连一点血色也没有。
孙玉梅已经惊叫出声,楼灵溯看着眼前的场景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日景看着她,再想说什么,却只是吸了口气,而这个动作几乎让他耗光了所有的力气。
龟公上前来,陪着笑脸道:“楼翰林,您看,您来是寻开心的,这又是何苦呢?”
楼灵溯看着他的笑脸,忽而长吁了口气。她掏出荷包,倒出一个小小的金元宝外加一迭银票来:“够么?”
龟公惊诧地看着她,楼灵溯将元宝放到矮几上:“给日景赎身,够么?”
龟公将元宝拿到嘴边一咬,看着上面的牙印道又眉开眼笑地看着银票:“够,够!”
“去把他卖身契拿来。”
龟公看喜笑颜开地跑了出去,不一会拿着一张纸跑了回来:“楼翰林,您收好,这是日景的卖身契,以后他就归您了。”
日景的眼里终于有了些光,他看着楼灵溯接过自己的卖身契,又将卖身契放到了自己手中:“日景,此后,你就是自由身了。”
他自小被卖入青楼,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能重获自由,而这自由,还是楼灵溯给他的。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握紧卖身契,又听楼灵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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