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拦了前路。
李瑞福心头鄙夷,脸上却是瞧不出来,柔声道:“前些日子还听郑公子提过他的秦家表弟,今日也是凑巧,竟在半道上就遇见了。”
秦夫人在京中待了几个月,也有了些见识。李瑞福一开口,秦却便知晓了对方是宫里人,又见他装束,更确定了这点。
秦夫人心道,我儿果然运道不凡。
李瑞福将秦却夸了一番,末了却道:“我家主子看过秦公子写的文章,当真是文采斐然,可圈可点,但尚有些微不足。”又说有意为他疏通关系,找夫子指点一二。
如此便将秦却和秦夫人的心思引到了文章上去。两人是心甘情愿离开的。
薛承璟途经此处,听闻一阵喧哗,李瑞福眼尖地认出了聚仁堂的大夫,马车便在此停了片刻。
见秦却母子二人欢欢喜喜离去的背影,薛承璟神色冷肃,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腕上佛珠。
李瑞福将秦却那边安顿好,再回到薛承璟身旁伺候,总提着心,不敢放松。
虽说明致大师要主子静心养性,但一反常态,未免叫人提心吊胆。这火气压着,也不知要在何时泄出来。
李瑞福万分小心,生怕惹出是非。午后,奴仆来报,国公府小姐登门致歉。
李瑞福听奴仆说,那位姜小姐为在镇国寺擅闯一事过来的。
可李瑞福心里明镜一般,当日主子面有不虞,俱是为了搅扰人心的梦魇,与这位姜小姐毫无关系。
李瑞福去书房回话,主子果然不见来客。
姜依依心中忐忑地等了半晌,不曾想他根本不愿见她,一时间觉得苦涩难当。
姜依依从三皇子府邸出来,颇有些魂不守舍。马车一路往国公府行去,途经一家客栈,姜依依眸中微亮,叫丫鬟喊停。
姜依依理了理衣衫,从马车走下时,进出的学子纷纷侧目。丫鬟轻声赞道:“姑娘今日甚美。”
为了见薛承璟,姜依依出门前好生打扮了一番。因而更觉不甘。
舒沅不过是一个冒领功劳的骗子。何曾对殿下有什么雪中送炭的恩情。凭什么得到殿下那般对待?
放到她身上,却连见一面也不肯。
姜依依指尖陷入手心,甚至有微微刺痛感。
林颖正欲和好友一道外出用饭,转头却看到姜依依朝他颔首。林颖与好友讲清缘由,向姜依依走去,温声问好。
姜依依眸中冷光一闪而过,开口却是温言软语:“上回听林公子说在京城无亲无友。我偶然认识了一位林公子的旧相识,林公子可想见一见?”
林颖怔了怔:“姜小姐说的是何人?”
姜依依道:“听说是曾为林公子和旧日同窗付了药费的。”
林颖尚有些印象,笑道:“的确该见上一面的。”
◎就是要叫她一次又一次,将他放在心上,成为最特别的那一个。◎
前来看诊的民众甚多,舒沅到了书肆,仍有隐隐的喧哗声传入耳中。
带出门的几个护卫耳聪目明,武艺出众,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舒沅便放下心,悠闲地在书肆中挑起书来。
春桃踮起脚,从书架上方抽出一本书册,递到舒沅眼前来。舒沅点点头,春桃便将其抱在怀中。书肆的掌柜看了春桃手中的书籍,笑了笑:“姑娘买这些书,可是来对地方了。”
周遭居住的民众鱼龙混杂,又有好几家客商歇脚的驿站,这些进京的商人走遍各地,颇有见识,便有人特意去搜集各地奇闻,汇集成书,放在书肆中售卖。
掌柜抬手往后一指:“还有讲各地习俗,各类吃食的小册子。闲来翻一翻,也颇有趣味。”
掌柜在此经营多年,也常与外地学子聊天,一开口便能讲出许多趣闻,勾得舒沅心生向往。
楚宜出京游玩的经历丰富,此前也跟舒沅讲了外出须知,还有某州某县一定要上门品赏的食肆酒楼。
听掌柜提起安州的风物民俗,舒沅便又动了心,去拣了两本书籍。
春桃觉得这地方很是耳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姑娘想去这里?前些日子梅公子差人送了药方过来,似乎就是从这附近送来的。也不知我们到安州那时,梅公子又在何处。若梅公子仍在那里,倒是可以问一问。”
舒沅怔了怔。梅晏之出京已近一年,有封信寄来侯府,而他差人给聚仁堂送药方也有两回了。
那药方是他随师游历,偶遇名医时求来的。一副是治聚仁堂常见痼疾的方子,另一副说是能助她缓解弱症。
梅晏之出行前的那个冬天,她恰好病过一回,但往后这一年里,便和平常人一般,没有太多不适。
那药方她不一定能用上,但于聚仁堂必有益处。这是该重谢的。
他虽在信中说是医者仁心,将这药方给了他。但其中恐怕没有这般轻松。
梅晏之写的信大多简洁,但也从未忘过问她安好。这些年两人生疏许多,但他离京后,似乎又亲近两分。
而春桃所说大约是不可行的,舒沅道:“他跟随师长四处游历,大约不会在同一处逗留过久。”
传统小说